曲蕭和見順帝眉頭緊鎖若有所思,也起身敬酒。他這一起身不要緊,在坐的世家女無一不整理發飾,擺弄衣裙,希望讓曲蕭和注意到自己。
可曲蕭和目不斜視,徑直上前祝酒:“陛下,臣曲蕭和恭祝陛下龍體康健,福壽綿長,南風國運昌盛,天下太平。”
“好!”順帝舉杯一飲而盡,笑着說道,“蕭和啊,朕聽聞前日笙兒得了一匹大宛千裡馬,他自己不敢騎,卻讓你幫他馴馬,結果那馬把你甩了下來,傷到了沒有?”
還未等曲蕭和答話,蕭風笙先起身跳了出來。
“陛下,您就放心吧,就蕭和這身手,什麼馬能傷到他啊。”蕭風笙滿臉得意,仿佛馴服千裡馬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林安長公主見蕭風笙如此不拘禮節,呵斥道:“笙兒,陛下面前不得無禮。”
“母親這次可是錯怪我了。”說完,蕭風笙向順帝行了一禮,“陛下,臣聽聞大齊商人從大宛購得一汗血寶馬,便花重金買下。誰知這商人卻未将其馴化,臣隻得求蕭和幫忙,好在除夕夜獻給陛下。”
順帝雖在騎射上沒什麼大的建樹,但卻酷愛收集天下名馬,皇宮後面玉林苑裡也是圈養了各種名貴馬種。
順帝聽聞,甚是滿意,即刻下旨賞賜蕭府和曲府和田镂空玉雕淩雲奔馬一對。
一旁的賀皇後眯着眼睛說道:“蕭和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吧,陛下可要多為其費些心才是。我南風大名鼎鼎的少年将軍,若不是陛下親自賜婚,恐怕朝中各家的女郎都要終生不嫁了。”
曲蕭和生怕賀家拿他的婚事做文章,将他們賀家的女兒嫁到曲家,連忙向順帝禀報:“陛下,臣還年輕,當為南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哪日,微臣真的有了心愛的女郎,定會求陛下賜婚,隻盼到時候陛下能成全微臣…”
順帝酒意漸濃,耳根子也軟,點頭應道:“嗯不錯,等着二月花朝節,皇後主持,讓這些世家适齡的兒郎女郎們一起郊遊踏春,也讓蕭和自己挑挑。到時候蕭和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兒,朕定會為你做主!”
曲蕭和面色一怔,他滿心裡想的都是風雪鸢,可花朝節相看,怎能有風雪鸢參加的份兒。可此時此刻,他也不能再說什麼,隻謝了恩,回到了座位上。
賀皇後笑眯眯地看着曲蕭和的背影,轉頭對順帝說:“這來年的好事還真不少,臣妾倒是有的忙了。”
“哦?還有什麼事?”
“通仙殿已重新修繕好,鸢兒不日也要接回宮中來住,這宮殿宮女一應配置,臣妾都得一一親自盯着才行。”
若不是賀皇後提醒,順帝都要忘了風雪鸢的事。加上剛才甯侯進獻的藥丸,順帝對風雪鸢又多了些忌諱。
“是啊,通仙殿就要修好了……”
順帝不置可否,可賀皇後卻極力勸道:“陛下,宮裡的孩子不多,臣妾多年來也隻得霁兒一女,久居深宮隻感覺膝下猶空,若是能将鸢兒接回宮,臣妾定視為己出,親自撫養。”
賀皇後宴請懇切,說到動情之處更是拈起手帕擦拭起眼角。順帝猶豫不決,賀皇後暗自向殿下的魏參遞了個眼神,魏參立即也以天象為托詞,勸陛下莫讓子嗣飄零在外。
順帝隻好答應:“多虧皇後提醒,這等子事讓下人們去做就是了,鸢兒散漫慣了,對這些事沒有那麼挑剔的。那便擇個吉日,接鸢兒回宮吧。”
曲蕭和剛座下喝了口茶水,聽聞賀皇後要接風雪鸢回宮,差點将茶水噴出來。之前他和風雪鸢還擔心通仙殿修繕好後,賀皇後怕是會再找由頭阻攔她回宮,可如今賀皇後竟然親自張羅這事,隻怕是另有什麼所圖。
可究竟是為何,曲蕭和想了一晚上也想不明白。眼見宴席即将結束,曲蕭和決定連夜出城去趟皇陵,将這事趕緊告訴風雪鸢。是福是禍,都要早做打算才是。
子時的爆竹聲響起,順帝結束了宴席,與賀皇後一同回了長和宮,餘下之人也盡數散去。曲蕭和急着出城,卻被身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喊住了腳步。
“曲公子,留步。”
曲蕭和心裡火急火燎,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說話之人是木太師家長孫,木臨川,他的姑母正是太子之母,木貴妃。
曲蕭和以為木臨川不過是想與他寒暄,作揖說道:“木公子,在下有些急事,改日再與木公子一叙。”
木臨川連忙跟上曲蕭和的步子,說道:“曲公子且慢,”木臨川從懷裡掏出一封邀帖,遞到曲蕭和手上,“正月初六,阿公在府裡舉辦詩會,還望曲公子能賞光。”
曲蕭和接過邀帖,“多謝木公子,蕭和必定如約參加。”
說罷,曲蕭和邁開腳步,卻又被木臨川拉着了衣袖。
“我知道曲家的門欄現在都快被媒婆給踏破了,臨川也想替小妹求一份好姻緣。詩會那日,小妹也會參加,還望曲公子多多留意小妹。”
曲蕭和臉上露出一個尴尬的笑來,推脫道:“雲川小姐乃泰康城有名的才女,蕭和一介武夫,隻怕入不得令妹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