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華亭走出議政殿,司天台副使魏參已在殿外等候召見。他和賀華亭确認了眼神,走進了大殿。
魏參受賀華亭和解祿的指使,自然是在順帝面前極言天象所現,曲蕭和不宜出征。
當皇上的旨意傳到曲家軍營時,曲蕭和正在和手下研究行軍路線。
“什麼,陛下下旨讓賀禮和賀禧帶兵前往邊境了?可昨天陛下還讓我連夜準備出兵的啊。”
來傳信的曲府小厮福慶說:“聽說今兒一早,兵部的賀大人便面聖,意思是說派将軍出戰有點大材小用了,怕讓齊人以為我們有意開戰。故而推薦了自己的兒子從撫州直接出兵。”
曲蕭和瞪着眼睛問:“陛下就答應了?”
福慶哆哆嗦嗦地說:“陛下隻說問過司天台後再拟旨。可賀大人剛出來,司天台的魏參就進言,說天象無異,此次出兵必定凱旋。還說…”福慶停了下來,看着自家少爺,不敢繼續說下去。
曲蕭和急得恨不得跳起來,追問道:“還說什麼了?”
福慶低着頭不敢看曲蕭和:“魏參還說,說将軍你今年命犯桃花,需早日訂婚,才能逃過一劫,眼下不宜出征……”
福慶還沒說完,但曲蕭和實在氣憤至極。賀禮與賀禧二人從未領兵打過仗,順帝怎可輕易将此事交給他們,也白讓自己和将士們準備了這麼久。
曲蕭和抽出佩劍,一下便将挂着的三郡勘輿圖劈成了兩半。
“這個魏參,借着天象之事胡說八道!”
福慶揣着手哀聲說道:“是啊,隻盼掌司魏歸單能早日回朝,也好糾一糾司天台的風氣。”
曲蕭和冷笑一聲,忿忿地說,“陛下自己胡為亂信,衆臣便勾結司天台以此謀取私利。即使回來一個魏歸單,又能有多大的用處。我隻恨自己沒有通天的本事,好一舉滅掉司天台!”
衆人聽聞此言,皆紛紛跪地,勸說道:“将軍慎言!”
曲蕭和也知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逾矩,擺了擺手無奈地說:“不說也罷!”随後,他大步走出軍營,回府悶頭睡了一天一夜。
曲蕭和今年命犯桃花的蔔筮之詞一出,家中有及笄女郎的朝中官宦人家都要把曲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曲蕭和想躲些清淨,便從後門溜出,去了蕭府找蕭風笙。
蕭風笙正在陪林安長公主玩投壺,見到曲蕭和來了,連忙拉着他來到林安長公主面前:“表哥你來的正好,母親已經勝了好幾局了,你來了她才能有對手。”
曲蕭和向林安長公主行禮道:“見過舅母。”
林安長公主莞爾一笑,“蕭和不必拘禮。你來的正好,笙兒陪我玩投壺甚是無聊呢。”
蕭風笙自是聽說了城中關于曲蕭和的留言,打趣道:“母親,恐怕日後蕭和也不是你的對手了。等他娶了三妻四妾,怕是連弓都要拉不開了。”
林安長公主也揶揄道:“我也聽說了,蕭和,現在可是日日有人上你府中送家中女郎的畫像?你可心有所屬?”
曲蕭和随手撿起一支箭杆,扔向五米開外的壺中。“咣當”一聲,那箭杆落入壺中。
“舅母,風笙,你們别再打趣我了,我就是想躲些清淨才來這裡的。若是一會兒阿耶派人來問,可莫要說我在這裡。”
蕭風笙看笑話的心思愈發重了,放下手中拿着的箭杆,湊到曲蕭和身邊,賤嗖嗖地說:“表哥跟我說說,那些女郎都長什麼樣?好看嗎?”
林安長公主沉了臉,輕聲呵責道:“笙兒,不得無禮。等明年你過了十八,母親自會為你張羅婚事的,就怕到時候京中女郎聽說蕭家公子議親,紛紛躲起來不敢出門了。”
蕭風笙被林安長公主訓斥嘲笑了也不惱,隻委屈道:“母親我有這麼差嗎,你看表哥如此優秀如此招人喜歡,不也是一種煩惱嗎?”
說到這,曲蕭和可是不能再同意,一股腦将肚子裡的苦水倒了出來,“那些女郎的畫像,簡直就是騙人!韓國公的孫女我又不是沒見過,身寬體胖一頓能吃福茂樓十籠屜金魚餃,但那畫像上卻是個瓜子臉柳弱花嬌的。還有柏陵侯府家的端蕪郡主,刁蠻任性誰人不知,可畫像上她卻手握書卷端莊有禮。這…這不是騙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