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舞台中間,五六個異域風情的女子穿着五顔六色的抹胸,伴着胡琴正跳着西域的舞蹈。舞姿曼妙,娉婷婀娜,香肌玉體盡顯千嬌百媚。
曲蕭和看着擡上雪白的臂膀與肚皮,臉上一陣滾燙,不敢直視。他拽了拽風雪鸢的袖口,想拉着她離開。
可風雪鸢卻被這從未見過的一幕所吸引,擺手說道:“再看一會嘛。”
曲蕭和見拉不動風雪鸢,便附到風雪鸢耳邊說:“我先出去了,在門口等你。”
風雪鸢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台上的舞女。南風的舞蹈旋律緩慢,動作扭捏隐晦,大齊的舞蹈雖然奔放熱情,但少了女子妩媚的柔情。而眼前異族的舞蹈完美地将力量與柔美融合在了一起,風雪鸢被這舞姿所吸引,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不應該是她一個小女郎該待的地方。
琴樓二樓,打手塗麻子憑欄俯視着一樓形形色色的酒肉食客,發現了站在第一排望着台上拍手叫好的風雪鸢。他見風雪鸢如花似玉正是豆蔻年華,面容身段不似陽庭人,又無他人陪伴,便饒有興緻地盯了一會。
一舞結束,風雪鸢才發現身邊全是各色各樣的男子,酒酣耳熱,如癡如醉,跌跌撞撞朝她擠來。她一擡頭,見二樓站着一虎背熊腰,滿臉麻子橫肉的兒郎,心裡一慌,快步出了琴樓。
塗麻子見風雪鸢出了門,招呼來幾個手下,跟了上去。
風雪鸢出門,沒有見到曲蕭和,心裡更加慌張,可又不敢在這琴樓附近待着,便四處尋找着曲蕭和。
走着走着,她便忘記了回去的路,連吃泡馍的鋪子也找不到了。周圍的熱鬧繁華瞬間變得陌生起來,風雪鸢身上汗毛聳立,出了一層冷汗,手也緊張地攥了起來,她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玩弄而又戲谑。
塗麻子遠遠地跟着風雪鸢,他在這一帶從未見過這個生面孔,如今又見這女郎迷了路,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便像看着籠中金絲雀撲棱翅膀一般,垂涎欲滴。
風雪鸢越是想表面裝得平靜,心裡越是緊張地不行,隻顧着四處張望,一時沒有看清腳下的台階,腳腕一扭向前倒去,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一位公子。
那公子也不過十八九歲,跟曲蕭和相仿的年紀,身材也與曲蕭和相似,但皮膚更黝黑些,臉上的棱角也更分明些些,一身藏藍繡祥雲暗紋的長衫,腰間挂着玉佩,身後還跟着兩個侍衛随從,一看便知是個富家子弟。
那公子還未說話,身後的随從先惡狠狠地瞪了風雪鸢一眼。
風雪鸢剛要開口道歉,隻聽那公子輕啟朱唇,溫聲說道:“你沒傷到吧?。”
“沒…沒有。”風雪鸢低眸搖了搖頭,忍住了眼裡将要流出的淚水。
“你一個人跑出來家裡人知道嗎?我送你回家吧。”
随從剛想勸說他們家的公子不要多管閑事,可那公子左手微微一擡,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風雪鸢看着眼前的公子眉目長得端正,似是個正人君子,于是說:“我和……我阿兄在一個跳異域舞蹈的地方走散了。我阿兄說在門口等我的,可我沒找到他。”
公子歪頭看向随從,随從探身低聲說道:“公子,應該是千絲閣。”
“你阿兄既然說了在那等你,你就不該再四處尋他。若是他去了見不着你再四處尋你,你倆豈不是誰也找不到誰了?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你阿兄。”
有這位公子和随從陪着,風雪鸢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四人順着陽庭大街緩緩走着,風雪鸢微微側目看向身旁的公子。臉上的線條分明粗犷,一看就是更北之地的人,雙眼看向前方堅定卻又溫柔,甯靜又有力量。
“鸢兒!”曲蕭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風雪鸢猛地轉身看去,“阿兄!”
曲蕭和就連忙跑了過去:“你去哪了看把我急壞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可就要提頭回去見阿耶了。”
見到曲蕭和,風雪鸢後怕起來,忍不住苦着責問道:“你去哪了!”
曲蕭和擡手用袖子擦了擦風雪鸢臉頰上的眼淚,“我去…方便了一下,誰知回來你就不在裡面了……”
風雪鸢眼淚婆娑,拉着曲蕭和來到了那位公子面前,委屈地說道:“我迷路了,是這位好心的公子帶我回來的。”
曲蕭和向她身後望去,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在下蕭柏舟,感謝這公子送我小妹回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那公子也作揖回道:“在下高淩風,不必言謝。既然你們兄妹團聚了,在下告辭。”
說完,不等曲蕭和和風雪鸢告别,便帶着随從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