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化!”林伯罵了一句,擡頭卻看到遠處天邊那鹞子斷了線,順着風越飛越遠,“不好!鸢兒出事了!”林伯立刻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子扔在桌上,起身就要上馬而去,卻被曲蓼嚴一把攔住。
“你要幹嘛!再往前走,你就會被當成刺客的,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林伯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馬兒也急得團團轉,林伯不禁吼道:“你相信我,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會貿然闖入,若是你耽誤了我救鸢兒,我們百草堂與你恩斷義絕!”
曲蓼嚴當機說道:“你這樣闖進去,不僅見不到鸢兒,自己也要搭進去。你先在這等消息,我回去看一眼,若是鸢兒有事,我提頭來見。”
“提頭來見,你是鬼嘛!我隻問你,這一路,你能不能保證鸢兒的安全?”
“這你大可放心!”曲蓼嚴跳上馬,往皇莊的方向趕去。
林伯“哼”了一聲,帶有幾分嘲笑地說道:“我不信你能保護好百草堂堂主的外孫女,但我信你能保護好你們的公主殿下。”
“于忠于義,我定保鸢兒周全!”
當曲蓼嚴趕到的時候,曲蕭和正将風雪鸢從池塘裡托上岸。曲蓼嚴飛身下馬跑過去,将二人一同拽了上來。
“公主,微臣救駕來遲,請公主贖罪!”曲蓼嚴誠惶誠恐,跪在地上請罪,擡眼見曲蕭和坐在邊上喘着粗氣,瞬間變了臉色問道:“公主,是不是這個逆子招惹你了?”
曲蕭和聽曲蓼嚴這樣說,滿肚的無奈和委屈,反駁道:“是剛才那鹞子斷了線,鸢兒去追,不小心才落水的。”
話一出口,曲蕭和瞬間感覺有些不對勁,看到曲蓼嚴淩厲如刀的眼神射向自己,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立馬低下頭改口說:“是剛才那鹞子斷了線,公主去追,才落水的。”
曲蓼嚴狠狠剜了一眼曲蕭和,護着風雪鸢回到了住處。
隔壁院中,順帝面對着一桌子菜,正等着風雪鸢一起用膳。黃公公看出順帝等得有些不耐煩,故意在順帝耳邊悄悄說道:“陛下,公主出莊子玩了,怕是還未盡興,不如陛下您先用吧。這正是愛玩的年紀,陛下您就别跟公主計較了。”
順帝年紀漸長,耳根子也軟了起來,身邊的人吹些什麼風,他便聽些什麼。
順帝本就等得有些焦急,聽到黃公公這樣說,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朕召她一同用膳,她竟遲遲不來,真是在宮外養壞了,一點規矩都不懂!不管她在哪,立馬将她尋來!”
正當黃公公要出去尋時,風雪鸢走了進來。
“父皇,兒臣來遲,還請父皇莫怪。”風雪鸢端着一鍋藥膳,向順帝行了一禮。
順帝臉上沒有笑容,淡淡地說:“無妨,用膳吧,你這是拿的什麼?”
風雪鸢知道自己擅自離開,又遲了午膳,已事先預備好了說詞。
“父皇,”風雪鸢将砂鍋放在桌上,打開了鍋蓋,一股熱氣四處散開,“剛才路上,兒臣見莊子外的池塘裡有鴨子,便擅自做主逮了一隻,想着給父皇做到老鴨湯,可滋陰清熱,健脾養胃,父皇嘗嘗。”
順帝淺嘗了一勺,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味蕾中散開,當年葉南星,也喜歡為他做各種藥膳。順帝又連喝了幾勺,面色逐漸舒緩,點頭誇道:“果然不錯,有你母妃當年的手藝了。”
黃公公看着風雪鸢,想起臨行前賀皇後的囑托,便又挑撥離間道:“公主果然有孝心。隻是陛下,您等了公主這麼久,怕是餓得過頭了,您慢點喝,不然一會兒要不舒服了。”
風雪鸢一聽,這話裡話外是在說自己來遲的事情,連忙起身跪下,坦白道:“讓父皇久等,是兒臣之過。隻是兒臣在逮鴨子的時候,不小心跌到了池塘裡,恐禦前失儀故而先沐浴更衣,耽誤了時間,還請父皇責罰。”
“鸢兒何錯之有啊?快讓朕看看,沒有受傷吧。”順帝一聽風雪鸢是為逮鴨子跌進了池塘,連忙将她扶了起來。
“兒臣沒事,父皇先用膳吧。您再嘗嘗這個,聽莊子上的人說,這是當地的特色。”
風雪鸢忙前忙後,侍奉得殷勤,順帝受用得很。這麼多年,順帝唯有一兒一女養在宮中。木貴妃所生的皇子風景行平日裡沉厚寡言,在順帝面前更是謹慎小心,如同老鼠見了貓。而風雪霁雖然端莊大氣,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絕不會逾矩半分。如今在宮外少了拘束,又有風雪鸢在身邊,倒是讓他感受到了難得的父女溫情。
順帝時不時地拿起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這一幕被風雪鸢看在眼裡,關切地問道:“父皇夜裡可會睡不安穩,還有盜汗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