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風雪鸢想套了馬去城裡找曲蕭和打聽情況時,曲蕭和帶着一隊人馬,來到了通仙殿。
“曲蕭和!”風雪鸢的眼睛裡仿佛被點燃了光,松開雪球的缰繩跑上前問道:“你怎麼來了?”
曲蕭和一身常服,單膝跪地,向風雪鸢正顔厲色行禮道:“微臣見過公主殿下。微臣與父親奉旨護送陛下與公主前往陽庭郡,請公主上車。”
“這是幹嘛?”風雪鸢将曲蕭和從地上扶起,若不是曲蕭和,她恐怕就要錯過這次與順帝同行的絕佳機會了,“以後不必對我行禮的。”
“公主,”曲蕭和往後退了半步,眼睛微微向後一瞥,低聲說道,“人多眼雜,還請讓微臣把禮數做周全。”
曲蕭和身後,兩排騎馬的侍衛護着一駕豪華寬大的馬車,正向他們徐徐走來。
風雪鸢心裡暗自笑了一聲,也後退了半步,依着禮說道:“小曲将軍稍等,我與柴婆收拾一下,即刻上車。”
待風雪鸢和柴婆上了馬車,風雪鸢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時不時地探出腦袋左看右看。
曲蕭和騎着馬走在前面,回頭見她東張西望,以為她在車裡無聊,便偷偷地讓馬慢下來,來到了風雪鸢的馬車旁。
“咻——”曲蕭和吹了聲口哨。
風雪鸢聽見哨聲,猛地掀開窗簾,“父皇呢?怎麼沒看到他的馬車?”
曲蕭和坐在馬背上,彎着腰看向風雪鸢,回道:“順帝在前面的皇莊等咱們,否則人太多,太過顯眼。”曲蕭和從懷裡掏出一個肉粽,趁周圍的宮人們不注意,扔給了風雪鸢。
風雪鸢聞了聞,粽葉的清香包裹着一絲鹹香:“肉的?”風雪鸢喜出望外,撥開粽葉吃了一大口。
“早上在驿館附近的街市上買的,想着路上你可以先墊一口。”
風雪鸢趴在馬車的窗戶上,邊吃邊說:“對了小曲将軍,我還沒謝你那日在救濟堂外救我呢。若不是你,我恐怕要被踩成泥了。”
曲蕭和臉上泛起一陣羞澀:“公主,現在沒有旁人,你還是叫我曲蕭和吧……”
風雪鸢歪着腦袋,回想起這些時日與曲蕭和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北城門外對他恨得牙癢癢,再到設計他落馬後的得意,再到害他失去黃骠馬的自責,在救濟堂被救起的驚心,短短時間竟如此五味雜陳。若不是他和林安長公主關系,風雪鸢真想與他結為兄妹,把酒言歡。風雪鸢轉念又一想,既然曲蕭和與林安長公主關系密切,那不更應該好生籠絡好生利用,說不定可以從他那得到些林安長公主的消息。
她眼睛一轉,看着曲蕭和說道:“既然沒有旁人,那你也不必叫我公主了,叫我鸢兒就好。”
“鸢…鸢兒。”曲蕭和小心翼翼地喊道。
“那我以後在外人面前叫你小曲公子,隻有咱倆的時候,叫你…蕭和哥哥,可好?”
曲蕭和忍不住嘴角上揚。
“蕭和哥哥?”
風雪鸢見曲蕭和羞得面紅耳赤,一遍遍地叫着逗他,樂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雖然兩人壓低了聲音,但馬車裡的柴婆聽得一清二楚,見風雪鸢逐漸頑皮起來,忍不住咳了幾聲。
兩人這才意識到柴婆還在車裡。
曲蕭和抿着嘴朝柴婆微微颔首,兩腿一夾,驅馬向前回到了隊伍前方。
風雪鸢從窗戶外收回身子,坐進了馬車裡。馬車裡氣氛安靜又尴尬,風雪鸢坐立難安,所幸向柴婆坦言:“柴婆,其實是我給阿公寫信,讓他跟父皇說,帶我一起去陽庭的。我還是想借此機會能讓父皇帶我回宮,我好查明母妃難産的真相。我沒有告訴你和林伯,就是怕你們反對……”
柴婆無奈地看着風雪鸢,戳了戳她的額頭:“你以為林伯是吃素的?他可是百草堂二當家,你要去他的老巢,他能不知道?他雖然生氣,但還是擔心你的,說要一路跟着咱們直到陽庭郡呢。等下安頓下來,你去給他報個信。”
風雪鸢像個小貓似的往柴婆懷裡縮了縮,擡眼問道:“那你呢,柴婆?上元節那日,你不是說這些都不重要,隻有活着,最重要嗎?”
“唉……”柴婆長歎了一口氣,摸着風雪鸢的頭發,憐惜地說道:“婆婆所願,是你安康幸福。可婆婆也欣慰,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所以,不管你做什麼,婆婆都支持。”
風雪鸢的眼眶微微濕潤,她是柴婆喂養大的,十五年裡相依為命,感情早已經超過了親生父母。她緊緊抱着柴婆,喃喃說道:“柴婆,我會保護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