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怡端起果盤,往秦舒窈嘴裡送了一塊果切,彎起唇角:“而且,我爸也給我找了相當不錯的歸宿。”
她向來随性,沒什麼可糾結的,與其瞻前顧後,思慮雜多,不如專注當下。
更何況,舊情人,至少臉和身材,都過得去。
總不至于,以後讓她對着一張絲毫沒有興趣的臉過活。
秦舒窈被她這話逗笑了:“喲,這才幾天,你就對程硯深改觀了?”
“極品拽哥果然是極品啊,就這麼迅速地又把你搞定了?”
眼波橫過去,沈洛怡想起昨天那位極品拽哥和她對着扯成語,就覺得和這個稱呼格外違和,輕哼一聲:“不提拽哥,我們還能友好交流,不然我就翻出秦大明星的出圈動圖欣賞一下你的極品美貌。”
秦舒窈是眼下娛樂圈最當紅的小花,常年被人評價為隻能看臉,其他的都得往後歇歇。
出道三年,唯一出圈的還是怼臉美貌動圖。
“打住。”秦舒窈一聽這個,立刻求饒,拉着沈洛怡站起身,“今天酒吧安排了特殊節目,我帶你去看看。”
二樓的觀賞台,是觀看樓下舞台演出的絕佳位置。
沈洛怡斜倚圍欄,看着樓下追光簇擁的搖滾樂隊,貝斯聲一起,場子燥熱,配上閃爍的霓虹,氣氛頓時沸騰,舞池搖晃,人潮湧動,好不熱鬧。
“還不錯吧?”秦舒窈跟着音樂鼓點一同晃,“他們樂隊剛從國外獲了獎,我特意請來演出的。”
沈洛怡對這種搖滾樂沒什麼研究,但現場确實氣氛感染力很強,一直繃緊的神經也松弛了許多,她微微點頭:“還可以。”
輕點鞋尖,細高跟翹起,跟着節奏輕輕合拍。
架子鼓一段眼光缭亂的炫技後,爆炸頭主唱将麥克風扔到人群之中,将氣氛烘托到最高點。
眼見着舞台燈光再次暗了下去,沈洛怡眼眸眯起:“就唱一首?”
秦舒窈點點頭,通過對講機安排着樓下的特殊節目收尾:“饑餓營銷你知道嗎?多了就沒有新鮮感了,不然要怎麼吸引人下次繼續來光臨酒吧呢。”
沈洛怡莞爾笑起,晃着杯裡的檸檬汁:“窈窈,你去演戲有點浪費你的商業才華了。”
秦舒窈斜她一眼,忍俊不禁,玩笑說:“怡怡,你當總裁有點浪費你的演戲才華了。”
确實,沈洛怡也這麼覺得。
尤其是在她那位努力成為“家庭共建者”的未婚夫面前。
她打開手機,看着昨天剛被她改過備注名的程硯深發來的消息。
預備役老公:【明早八點,我來接你。】
說的是明天他們領證的事情。
沈怡怡:【好的,辛苦程先生了。】
沈怡怡:【程總這麼晚還在忙公事,真是辛苦了 。】
沈怡怡:【我要睡了,晚安,祝好夢。】
果斷結束話題,分毫都不想多聊。
她還想享受最後的單身時光。
秦舒窈下樓處理演出後續,沈洛怡百無聊賴轉身正想回包廂。
黑影晃動,忽然撞過來的人,讓她一時猛然,先感覺到的是胸口一陣涼意,而後是玻璃杯落地的清脆聲響,藏在喧鬧熱烈的音樂聲中。
酒液灑在她的襯衫上,迅速蔓延開來的水漬,還有彌漫而起的酒精味道。
“抱歉。”男人連連道歉,“一時走神,沒看到人。”
沈洛怡低頭望着襯衫上暈染開的酒漬,眉心蹙起,衣服沾染了酒精味道,若是回家被沈江岸發現了,難免少不了一頓罵。
想想就頭疼。
沒聽到回應的汪時笙,有些無措,透過晦暗光影,依然遮掩不住她的昳麗柔美容貌,他靜了一瞬,鬼使神差地說道:“我幫你擦一下吧,小姐。”
話剛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對,汪時笙拿着紙巾的手指停在空中,忽地後退兩步,撓了撓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酒液潑灑的位置實在有些尴尬,正在胸口之上。
好在燈光暗,看不清細節。
“沒關系。”沈洛怡淺瞧一眼,才發現是剛剛在樓下賣力獻唱的爆炸頭主場,她擺擺手,面上沒什麼情緒。
一個小鬧劇已經引起混亂,沈洛怡不想鬧出事端,萬一再傳到沈江岸耳中,大概又要跟她扯什麼名門淑女那套理論了。
汪時笙猶豫了下,又問:“小姐,要不我們加個微信,我把襯衫錢賠給你。”
白襯衫沾了酒漬,布料透明,沈洛怡擡手掩住胸口,眉心深折,面上幾分不耐,根本無心與他談什麼賠償襯衫,更别提什麼加微信。
蓦地,一件西裝壓在她肩上,又帶着溫熱的氣息,還有寥寥一點清淡的冷杉香将她環繞。
低潤聲線就落在耳畔:“要加微信嗎?”
“不然加我的吧。”漸漸染上幾分涼意,如寒霜凝結,“我未婚妻現在不太方便。”
沈洛怡怔忡仰頭,望向身邊男人,恰時流轉的燈光停在他面上,眉若青山,清俊端雅,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昏暗的光線交錯的時候,又平添幾分神秘。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剛剛說過“晚安”的人,這會兒在酒吧又撞見了。
身邊朋友意識到不好,連忙把汪時笙帶走,被拽走的汪時笙戀戀回頭,隻留下遙遙一句:“抱歉啊,下次見面再賠你襯衫。”
倒是也不用下次再見面了,這種尴尬的事情她不想再回憶。
沈洛怡攏了攏身上西裝,将被打濕的襯衫遮了個嚴實,目光時不時轉向身邊沉默的程硯深。
不太巧,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裡面摻了些若有若無的情緒。
捕捉到她閃爍的眼神,程硯深輕笑一聲,音色染上絲啞意:“明天領證,今天酒吧,沈小姐好雅興。”
“這不是遇見程先生了嗎?”沈洛怡捏緊長長的西裝袖子,水眸清透,彎起一點笑痕,絲毫不露怯。
“看起來我們好像有那麼點默契緣分。”音色極淡,混在鼓點極強的音樂聲中聽不太清晰。
不知是他們靠得近,還是她的聽力敏銳,她确實将那點細微的聲響捕捉,長睫微顫,還未掩下慌亂,身側男人已經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一點低低氣聲,如羽毛般輕飄飄落下——
“剛剛跟我說晚安,現在就閃現酒吧,倒是不知道沈小姐還有夢遊的習慣?”
腳尖下意識踮起,沈洛怡後縮了半步,靠在圍欄上,手指揉着染上胭脂色的耳垂,強拗出幾分氣勢:“那你呢,不是說有公事要談?”
這會兒酒吧相遇,誰也不要說誰,反正沈洛怡絕不承認自己不占理。
“确實是有公事要談。”薄唇勾起淡弧,“要去查崗嗎?”
視線掠過她還亮着的手機屏幕,那個對話框上的備注的格外顯眼,笑意漸深,程硯深學得很快,改了稱呼:“預備役程太太。”
皺了皺秀氣鼻尖,沈洛怡還沒來得及反駁,又聽他下一句話:“還是,要來和我玩一玩?”
沈洛怡咽了咽嗓子,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之前說的那句“各玩各的”。
“不了,要回家睡覺了。”她視線微垂,隻落在身上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上,有些心虛,“要回去睡美容覺了,保證明天領證狀态。”
程硯深視線幽淡,簇着一點笑意:“這次是真的回家睡覺?”
“沈小姐,我應該不會在其他酒吧再看到你了吧?”
眸光閃爍了下,沈洛怡抿着唇後縮:“那要看程先生一會兒公事結束後,會不會再在其他酒吧出沒了。”
修長指骨摁在她肩上的西裝上,似有似無地輕撫兩下,帶着點暗示。
“放心,我沒有夢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