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冷不丁被這麼一問,不由得呆愣住了。
她下意識眨了眨眼,沒覺得自己視力有問題,隻得斟酌地問道,“......月奴不曾目盲,不知大宮主何出此言?”
“........”
邀月狐疑地盯着月奴看,見她确實神清目明言語有序,卻依舊不改其疑心———若非眼瞎,定是中蠱!
要知道,越厲害的蠱越教人防不勝防,其中就以「情人蠱」為最,中招時毫無所察,日常亦無不便之處,隻是一旦對使蠱者變了心,中蠱者就會猶如萬蟻鑽心般痛不欲生,且藥石罔靈。
.......雖然她從未聽聞還有讓人不辨美醜的蠱,但能令中蠱者對使蠱者一見傾心的,可見這蠱比「情人蠱」還要霸道非常!
邀月不可能放任移花宮的人被外人所害,若是傳揚出去,她移花宮威嚴何存!
抱着這個想法,她直接沖月奴喊了聲兒“過來”,其本意是想讓略通岐黃之術的憐星幫着看看,看看月奴是否真的中了蠱卻不自知。
隻是......她那一聲不容拒絕的“過來”,再搭配上她不怒自威的氣勢,仿佛是讓人乖乖過來受死。
江楓被邀月的氣勢所懾,再加上打見面起彼此間都沒留下什麼好印象,所以「戀愛腦」上頭的他竟在大庭廣衆之下,不顧男女大防地拉住月奴的手腕,阻止她前行,隻因他心下惴惴不安———這一過去不會是掌斃吧?!
隻能說,人與人之間之所以會産生莫大的誤會,就是因為各有心思的同時卻死也不肯訴之于口。邀月與江楓分明都是擔心月奴出事兒,但看在彼此眼中,卻是對方欲對月奴不利。
邀月見江楓當着她的面兒都敢對天奴動手動腳,當即勃然大怒,“登徒浪子!移花宮的人你也敢碰?!”說着她就欲擡手出招,奈何書言言還抱着她胳膊呢。
“放開。”
“不放!”
于是,江楓逃過一劫。
他亦知失禮于人,将月奴帶到自己的身後就放開了她,拱手作揖,言辭懇切道,“在下自知孟浪,亦無權擅專,隻是實在不明,宮主何以如此嚴苛?”
邀月給江楓氣笑了,又被他再次傷了眼睛,于是更加嚴厲地沖他身後的月奴道,“移花宮的人何曾是躲在他人身後的無膽鼠輩,你還不過來麼?!”
“!”
江楓心下一凜,下意識展開一臂将月奴護得更加嚴實,壓根不讓她過去,心道———這邀月竟是比江湖傳聞還要可怖三分,喜怒無常不說還不講道理!
月奴卻深知,再站在江楓身後無異于火上澆油,于是忙一把按下他的手臂,慷慨赴前———雖不知宮主為何盛怒至此,但她若不依言照做,江公子怕是危險了。
江楓急了,“月奴姑娘不可。”
月奴為難,“公子莫要再攔了。”
江楓還要言語,“可是——”
月奴厲聲道,“沒有可是!”
邀月:“......”
邀月心中惡寒地看着兩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有一刻想說【中蠱就中蠱吧,本座不管了!】但轉念一想,她又惱怒于被他們這麼一襯托,倒顯得她像是什麼棒打鴛鴦的大惡人———憑什麼?!
就在這時,憐星出面了。
她深知邀月脾性,說不出溫言軟語更不屑于解釋半分,積威甚重之餘直教人心生畏懼。
對面那倆兒‘苦命鴛鴦’擺明了誤會甚深,她若再不出聲兒怕是會有烏龍的血案發生。
“月奴,姐姐不過是喚你近前問話,又不是要打殺了你,你這般裹足不前是為了哪般?”
“快些過來罷,莫教外人看了笑話,更别教人誤會了我移花宮苛待門下弟子,動辄得咎。”
“喏!”
月奴再不敢耽擱,毅然決然地越過江楓,朝轎中人走去。
*
那八擡大轎華麗非常,四周用以遮蔽的是如鲛織雲堆的層疊細紗。
邀月憐星和書言言都端坐在轎中不曾出來,唯有細紗幕簾被左右的宮女各自掌在手中。
.......不錯,就是純人力挂鈎。
書言言看明白那會兒嘴角就是一抽————不是,一萬塊都花了,兩毛錢的不鏽鋼鈎子就不能順道兒安一下?
月奴走到轎子近前時連忙跪下,畢竟她若站着而主子們都坐着,一個不小心就成俯視了,而這一跪下.......卻是正好将頭頂送到邀月面前。
————特别适合掌斃!
江楓在後頭膽戰心驚地看着,就見邀月緩緩伸出手。
在他心都快懸到嗓子眼兒的時候,她突然閃電般攉住月奴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眸。
江楓:“!!!”
————這是何意?
中蠱者大多瞳孔有異,細察之下必有端倪。
可邀月都快把眼睛瞪成鬥雞眼了,也沒看出任何異樣,倒是一旁的書言言,見狀心下拔涼拔涼———怎麼的,這一周目不愛她改愛月奴了是嗎?難怪說死都不肯信月奴會愛上别人哇。
【系統.....我不打你,你老實說這文确定是「BG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