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理查德」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好一會了，他身上穿着一種我僅在主線世界打【貓頭鷹法庭】的時候才見到過的，類似風格的制服。

尚未佩戴面具的臉上，是一種比起莊園内見面時，更為明顯的冰冷與不屑。

“局外人，他怎麼在這？”

局外人？這是副本世界中，「阿爾弗雷德」的稱号嗎？

聽到「理查德」的問題，「阿爾弗雷德」先是一鞠躬，以示尊敬，随後才開口解釋，我的由來。

“托馬斯少爺決定讓提摩西成為您的助手，從現在開始，提摩西與德雷克家族再無關系，他僅屬于您，理查德少爺。”老人家說着笑了笑，“無論是生命還是靈魂，這是托馬斯少爺送給您的禮物。”

從「小托馬斯」那般宣布後，似乎是作為身份改變的證明，「阿爾弗雷德」也不再稱呼我為少爺。

僅僅是，「提摩西」。

挖槽，痛失我名？

聽到「阿爾弗雷德」的解釋，我隻能說「理查德」的表情隻是看上去放松了些許。

他打量我的眼神在此刻變了味，當然具體依舊是在看一個無生命不具備意識的物品，隻不過，許是加上了“「小托馬斯」的禮物”這層鍍金，也令我在他心裡加上了一層砝碼，讓我有資格先活下來的砝碼。

“嗯哼。”他緩步走近過來，開始仔細打量着我，“我不知道你如何取悅了托馬斯，不過假設你不夠符合我的心意，我必須告訴你，小提摩西，我可以直接判你死刑。”

他輕輕的笑出了聲，矢車菊藍的眼眸中，閃爍出一種我懷疑自己看錯的異色光芒，“因為你現在屬于我，親愛的。”

甜蜜蜜的語氣，若是忽略他眼神中的殺意，聽起來就像是我認識的那位「迪克」在與誰調情。

可，短暫的相處足夠我了解這個「理查德」與「迪克」的不同，不論他去做任何僞裝，或許都改變不了本質上的區别，那麼我絕對不能用對「迪克」的了解，去接近「理查德」。

他們已經不再一樣了。

“托馬斯少爺給提摩西下達了第一個命令，跟随您參與今天繳清德雷克家族的命令。”

「理查德」輕哼一聲，“你确定他能行嗎？他恐怕連舉起手槍都做不到吧？”

“理查德少爺，我的工作并不包括人格分析，與性格側寫，無論提摩西是否能勝任，我也隻是在告知您托馬斯少爺的命令，并把他帶到您面前。”

氣氛在一瞬劍拔弩張起來，「理查德」顯然不喜歡「阿爾弗雷德」表現出來的态度，與事不關己的心态。

他們之間恐怕有其他矛盾，或許可以成為間隙兩者的辦法，不過我現在思考這些似乎沒有意義。

鑒于「阿爾弗雷德」外在表現出來的樣子絲毫挑不出毛病，「理查德」在與之對視，好像是仗着我的身高不夠，在我的視線外暗中較勁結束後，大概是敗下陣來。

黃金男孩漂亮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瞬的扭曲，他好像還不夠成熟，考慮到他目前的年齡，似乎也能理解。

當然，我不了解他，說實在的，這之後需要更加深入的接觸，不然我沒辦法更深沉次的分析「理查德」。

“小子，你該慶辛，我還沒有用殺人的方法洩憤的愛好。”他笑語盈盈的對我說道，轉頭間便恢複了之前的淡定從容。

“那麼局外人，幫我們準備出行事宜吧，這是你的本職工作。”

“當然少爺，如果說是我的工作，我絕不怠慢。”

「蝙蝠洞」不再是「蝙蝠洞」，經過一定改造的洞穴已然呈現出我陌生的模樣。

「理查德」帶我來到另一處，“選一個武器吧。”

這是命令，而非詢問句，似乎是在彰顯他對我的所有權，他對我表現出的态度是絕對的不容置否，那種霸道與專橫比「達米安」更勝，與「小托馬斯·韋恩」給我的感覺是一緻的。

這個裝備室很大，其中熱武器、冷兵器都不乏填充在其中的展示架上。

甚而還有許多是我根據「布魯斯」對「氪星人」的了解，可以推測出大概是「氪星技術」衍生的科幻類武器。

以及一些似乎與「亞馬遜人」有關的附魔類刀劍。

由此可見，副本世界的「韋恩家族」确實不簡單，尋常人哪裡能得到這些東西？

這可是有市無價，即便是「萊克斯·盧瑟」這個「超人」的頭号敵人，也沒有這麼多「氪星武器」吧？

「天堂島」的刀劍，「氪星技術」所制成的武器……

「小托馬斯·韋恩」究竟是什麼人？

再看「理查德」身上明顯具備「法庭」風格的制服，他們與「貓頭鷹法庭」又有怎樣的關系呢？

我在冷兵器間徘徊，作為「德雷克副官」期間殺人的最終底線是不殺無辜之人。

可現在呢？

「德雷克夫婦」或許并不無辜，可有着親生父母容貌的他們，又是我如何能輕易下手的存在？

且不說，這不是「領主政權」體系下的世界，哪怕他們做了錯事，也不該由我來做審判長。

我站在長棍面前思緒萬千，「布魯斯」對我的教導，及「領主世界」回憶起來的經曆與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在相互碰撞，折磨着我。

我辜負了「布魯斯」的信任與教導，我打破了不殺原則，哪怕他從未在這方面出言約束過我。

可是我很清楚，正是因為他深知我不會輕易動手殺人，才沒有用言語及行為約束我。

然而我卻殺人了……

「理查德」冷笑着開口，“長棍與拳套可不在選擇範圍内，你本就弱小，難不成還試圖用這些東西打敗敵人嗎？”

我搖了搖頭，“不，我就用長棍。”

這是約束自己的最後掙紮，長棍是誰給我選定的主要武器我已經忘了，可對于「布魯斯」而言，對于我來說。

這是我在遵守規則的表現，也是我提醒自己不能厮殺的辦法。

“可笑，你想用它打爆誰的腦袋嗎？棍子打人，還沒有棒球棍來的實際。”

“我很抱歉，理查德，我選長棍。”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透露出自己表達的所有意思，在他看來，選擇這種毫無殺傷力的武器就是最愚蠢的行為。

但，我不會改變選擇，我不能輕易抛卻「布魯斯」的理念。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蝙蝠俠」了，如果我還不能堅持下去，不就僅僅隻剩下純粹的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