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最好先不要參與任何具有國際性質的事件,你認為呢?”
「超人」仍舊面若寒霜,站在「孤獨堡壘」仿佛用白色水晶制作而成,平滑而光潔的地面,望着被不同的水晶柱包圍的巨大顯示屏,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我的提議,或是做出回應。
“卡爾,德雷克小先生的提議是合理的,或許你可以适當考慮。”
作為整個「孤獨堡壘」中除卻那些複制黏貼外表的仿生人外,單獨具有立繪的「喬·艾爾」AI也在一旁如此附和着我的提議,畢竟嚴格意義上,我說的一切,的确是打着為「超人」好為出發點說出的。
或許我還需要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跟「超人」分析利弊,但我猜這件事在「瞭望塔」裡,「蝙蝠俠」已經向所有成員詳細分析過其中的理由了,我這麼做不會是多此一舉嗎?
更何況,假設連「蝙蝠俠」都勸不動「超人」的話,我真不認為自己的勸解,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敲了!真想現在就用懷裡的「氪石針」刺殺「超人」,免得後續還會發展出那麼多有的沒有!
“我…有點生氣…”
半響,在我認為自己會又一次被這位白色的領主忽略,今天又是白做工的時候,我聽到「超人」平穩卻又低沉的聲音。
生氣,沒聽出來多少,更多的似乎是一種茫然,我沒見過這樣的「超人」。
自己的世界中,那個「超人」曆來都是明日之子,陽光明媚,是行走于人間的太陽神阿波羅。
然而這裡的「超人」?
從我見到他開始,他身上的那層光輝就已經被神性撕碎,強烈的非人感與冰冷令他在我看來,已然失去了大部分人的色彩。
所以,我很難想象,他竟然會茫然失措?
“或許我現在離開這裡一下比較好。”
以心理學分析,當一個成年人表現出這種狀态,多數情況必然是在心裡希望有一個可靠且值得信任的存在,幫助自己。
他的求助,絕對不可能跟我有關,我判斷這句話主要是說給「孤獨堡壘」繼承「喬·艾爾」記憶的AI聽的。
他可能迫切的想與自己的父親交談一番,說不定這段談話,會更加堅定他成為「領主」的決心。
如果不想被殺,我覺得自己最好是别看到「超人」脆弱的一面。
轉身就走,然而,我的速度快不過「超人」,這是顯而易見的。
他用力到抓住了我的手臂,仿佛被鋼筋固定的手臂無論我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我驚詫莫名,強行壓下自己的恐懼,控制自己的心跳節奏,以求精準微操自己的血液循環、動作和微表情,别被他看出端倪。
“有事嗎?超人先生。”
我幾乎想喊他領主了,真的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迫做一次過量胃穿孔穿過整個身子的手術。
“留下。”
AI「喬·艾爾」無奈歎氣,“卡爾,你應該對這孩子溫和一些。”
「超人」這才松開自己的手,當然此時我已經沒有什麼離開的欲望了,想要逃離,但我明白自己絕不可能逃離這個男人的魔爪。
男人回頭瞥了眼AI爸爸,AI「喬·艾爾」似乎讀懂了兒子的想法,擺了擺手,直徑離開。
而後,仿生人二号端了一杯大概率是用「氪星技術」做出來的熱氣騰騰的咖啡,送到了我的面前。
整個「孤獨堡壘」,除了「超人」,需要保暖、用食的也隻有我這個人類,這杯咖啡顯然就是我的。
「超人」将桌面上的咖啡往我這裡推了推,示意二号離開,大廳内僅剩我與他兩個活物,氣氛冷凝之前,我端起咖啡,裝作自然的将方糖一顆顆放入其中,心不在焉的放入緻死量以後,我才聽到「超人」的聲音。
“夠多了。”
“啊…嗯……”
我承認,自己這個卧底兼間諜真的做的不合格,但是目前我的大部分心思花費在研究「氪星技術」上了,我與「布魯斯」一緻認為,如果能攻破「氪星技術」的難題,對于防護「超人」的措施,可以提到很大的作用。
當然。這同時我也記得穩固「超人」的心神,起碼不能讓他厭煩我,将我趕出「孤獨堡壘」,或是殺了我。
我抿下一口險些齁死自己的咖啡,幻聽到胰腺對我說666的惡魔詛咒,張口輕咳兩聲,等那份甜蜜沖淡了不少,才開口說。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不過沒關系,如果你想,我可以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在超人先生不需要我之前。”
這是一個嚴重的語言陷阱,是文字遊戲,我的人稱中“你”與“超人先生”指的都不是如今的「超人」,因為對我來說,變了色的他一直都是「領主」,所以承諾無效。
“你認為我的正義是錯的嗎?”
呃……
我有點愣住了,因為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男人會問我這種問題,要知道我跟他也不是什麼親密到可以談心的關系!
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對「布魯斯」說的嗎?
雖然我是世界第二偵探,但你這個代餐也不是這麼吃的吧?!
“這是你想問我的問題,還是你想尋求的答案?”
我沒有猶豫,向他确認這個問題。
兩者之間聽起來似乎相似,卻也不同,并且我對「超人」的側寫證明,這個男人的自主意識很強,他應該不會在乎我的回答和意見才對。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我不确定自己該如何回答,順着他的意思阿谀奉承,鞏固自己這個卧底的位置。
亦或者是說心裡話,勸他改變想法。
後者成功的話說不定還能将「正義領主」扼殺在搖籃中,很大概率可以打通這個副本。
隻不過,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事實上,所有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也免不了「超人」一意孤行的原因。
如果說真的有那麼好勸說,「布魯斯」早就成功了,還要我幹嘛?
我在「超人」面前,哪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你隻需要告訴我,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其他任何事都不需要思考。”
你在勸一個蝙蝠系的義警放棄思考?認真的嗎?!
思考片刻,我嘗試着斟酌用詞,“扪心自問,你自己的理想,是可以實現的,人們所期待的正義嗎?”
“我了解你的過往,我也知道你深知人們苦難,你有着自己内心的正義,你會為世間險惡之事不平,你會憤怒、難過,你有着人類的七情六欲,你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别。”
“紅羅賓,你想表達什麼?我隻是一個虛弱無力,什麼也無法拯救的人?”
空氣似乎突然尖銳起來,我偷偷掐了一下指尖,說到。
“不。”我的身份說這種話無異于想要激怒「超人」,達成送人頭成就,不過我明白,某些話出于良心,我必須說出口。
即便我深知這隻是一個智能AI在背後演算,必須遵從策劃安排的NPC,但我很多時候都将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若是那樣,我知道他心裡必然有自己的善良。
成為超級英雄,并為此堅守,不可能一開始就是壞人吧。
“我想表達的是,你不是神明,你行走于人世間,看過這裡的冷暖,也親身感受,你可以去理解人們真正想要的和平與正義是怎樣的,而不是将自己封閉在仇恨化為的堡壘裡,你并不孤單,超人先生。”
「孤獨堡壘」,一個「超人」用來封閉内心的地方,這是他年少因那種孤獨感命名的堡壘,可正如我所說的一樣。
「超人」與人類最大的不同僅僅體現在他的身體機能上了,他的感情與人類毫無區别,所以他不會是神。
所以他才會因為摯友被殺而憤怒,甚而殺死總統。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可以醒悟過來,不做「領主」,也可以守護世界的和平。
迎接,明天。
“我想建立的就是一個不會有一家三口走在午夜的路上…由于一聲槍響,被迫失去雙親的世界。”
一家三口走在午夜的路上,一聲槍響?失去雙親?這說的是「布魯斯」嗎?
純愛是吧?這家夥成為「領主」是為了守護自己的愛與正義?是為了「布魯斯」?
回憶起「超人」殺了「布魯斯」的上個周目,還有那個被制度包裹,人們恐懼瑟縮的世界。
你這算哪門子的正義?!
你不光變色,你還變了味!
“或許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你也嘗試在用這種方式堅守正義,但,超人先生,您可否去看看人間,您曾行走過的地方,親自了解人們需要的正義,究竟有沒有與您的烏托邦背道而馳吧。”
我發誓,這句話的确是在自己的怒火中說出的,明顯也不是什麼勸解的好詞句,我的目的是想讓「超人」通過自己的雙目觀察這個世界,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浮在空中,利用超脫世俗的超級能力,仿若神明一般的聽取信徒的願望。
他需要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如果說他想成為「領主」,起碼也得明白那些子民們所需的不是冰冷到不近人情的規則,和殘忍的統治。
男人瞳孔縮,猛地起身,伴随咻的一聲音爆,飛出了「孤獨堡壘」。
見鬼的!如果不是「喬·艾爾」及時出現自己我面前,替我抵擋了「超人」離開前造成的沖擊力,我恐怕救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喪命了!
“他…超人先生怎麼回事?”
“他聽到了某些不好的聲音,德雷克小先生。”
我下意識皺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油然而生,“介意我使用電腦嗎?”
“如果您能讀懂氪星語言的話。”
這就是不介意咯?
「氪星語」這段時間待在這裡研究「氪星技術」也學了個七七八八,這都得感謝二号與「喬·艾爾」的幫助,不然一個人探索這個未知的語言,即便是「蝙蝠俠」我猜一開始也得一頭霧水。
利用水晶代替鍵盤操縱機器,說實話很怪,這感覺真的一時間好像有點無從下手。
我嘗試着适應這種操作,在幾番試探後,終于查詢到我想要的信息。
“肯特女士被…綁架了???”
…不好的預感加強了!
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其實要仔細的調查,「超人」在人類社會上的僞裝身份真的非常容易查到。
特别是近期!
雖然目前為止,我與「布魯斯」我猜想過「超人」是否會同意向世人宣布秘密身份,不過考慮到身份危機一事,這件事其實暫且作罷了。
作罷是一方面,「超人」卻似乎沒那麼注重僞裝,這點在「閃電俠」死後,尤為突出。
可……
愚蠢!愚蠢至極!
我心裡的失望夾雜着憤怒以直觀的方式呈現出來,“這群…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