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這是噩夢！！！

猛地睜開眼睛，随着我發出這聲驚呼，我從夢中驚醒，心有餘悸的捂着胸口，望向窗外。

我還在遊戲世界，并且在副本世界的卧室裡。

這個噩夢也太可怕了吧？難不成這是什麼征兆不成？我摸了把額頭的冷汗，緩慢下床來到陽台。

窗外漆黑一片，「韋恩莊園」偌大的花園也打開了地燈，映襯出一片橘色的昏暗。

「哥譚」的夜晚很涼，許是因為我剛剛從熟睡醒來，身體前一秒還處于溫暖的被窩，突然開窗後迎接我的就是這殘酷世界的冰冷，與「哥譚」的雨夜。

抱歉，我就文藝那麼一下下。

再強大的體魄，作為人類也不禁被這股冷風吹的打鬥。

我打了打寒顫，也逐漸恢複意識。

靠北啦，策劃，搞那麼真實幹什麼啦！沒必要的好嗎？

我回憶起初當「羅賓」還因為保暖問題而經曆感冒發燒，不由得對萬惡的策劃發出内心懷揣許久的抱怨。

發呆……

哦，想起來了，因為等NPC太無聊，在床上不小心睡着了，此刻我格外羨慕堂弟，他一個人在外面簡直不要太快活！

想幹啥幹啥！

不要太自由！

我聽着小堂弟得意的狂笑，無語的對虛空豎起了一個中指，然後，陽台位置，準确描述就是我豎起中指的方向，突然跳出來一個人。

野生的「羅賓」出現了！！！

氣氛忽然尴尬了起來，一切的動作似乎都停留在我擺出國際友好手勢的時刻，我明顯感覺對面的小男孩呼吸加重了。

“呃，小崽子，我可以…”解釋……

“德雷克！你這個瘋子！開戰！！！”

阿西吧！信不信我爆粗口？！

本來因為自己舉動深感抱歉，猶豫着要不要開口禮貌道歉的我，聽到小崽子這句回答真的有種爆粗口的沖動！

好吧，我已經爆了！

這個小子！髒話桶警告！阿爾弗雷德警告！小甜餅警告！

“你過來，是為了跟我宣戰？”

想到「達米安」會被「阿爾弗雷德」沒收小甜餅，我的眉頭又舒展來了，回到自己的床邊，然後坐了上去，表情悠然自得。

身着「羅賓制服」的小男孩故意走進房間，在我面前抖了抖身上被雨水覆蓋的披風，“來帶你去蝙蝠洞，父親回來了。”

惡意的把這身塵土都留在了我的房間。

見鬼，打掃的人可是「阿爾弗雷德」诶，這小子能不能懂事一點？

“哦，布魯斯他…”我猛地背後一涼，想到了方才夢境！

該死的，不會真的是預知夢吧？雖然那不像是能從「布魯斯」的嘴裡說出的話吧。

“怎麼？”

小男孩的表情還是很嚣張，在我的印象裡，我幾乎很難看到「達米安」表現的非常慌亂，亦或者不符合高傲人設的模樣。

當然也可能是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那麼熟悉，所以我才沒有那個榮幸，看到對方變臉破功。

“幹嘛？”

「達米安」的語氣頗為不耐煩，因為我沒有回答上一個疑問，又用了其他單詞再問了一遍。

就是态度更加惡劣了一點。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也是挺可愛的。”

我起身，語氣随意，這是敷衍，我猜「達米安」聽得出來。

就見小男孩當即皺眉，“你别指望用這種單詞誇獎我就能…在我這裡獲得什麼專屬的特權！德雷克！”

聽起來很沒有底氣，很虛啊。

我點頭，無奈的聳肩，“好吧，我需要換衣服再跟你走嗎？”

“用不着，現在紅羅賓已經被禁止行動了，你是以提摩西·德雷克的身份去蝙蝠洞的。”

“那我是不是該說這是作為普通人的，我的榮幸？”

小男孩瞪了我一眼，沒說話，似乎是對于我在目前這種局面還有心情說俏皮話的行為感到不快。

很好，一路無話，這是我最愛的局面，因為最近特别容易分心，緻使我難以注意到劇情的走向與變動，唯恐我一個不小心，因為沒有回複NPC的對話，導緻錯過劇情，甚至是某些遊玩結局方向的變動，我巴不得沒人與我展開交談。

就這樣，我們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通過「韋恩」的書房，進入秘密通道，搭乘電梯來到「蝙蝠洞」。

這是我非常熟悉的一條路，算上某些時候因為某一些任務無法完美達成，我會重新自//殺讀檔重開，然後将任務刷成完美記錄，以及某些可以單人刷的副本世界，我此前走過不下萬次。

輕車熟路，我不敢發誓我閉着眼睛也能走完，畢竟這會摔倒，但我敢保證，有準備的情況下，我的确可以在黑暗中，不依靠任何提示在這裡逛個遍。

「蝙蝠洞」内，全員到齊。

這是真的全員到齊，如果對比早上的情況，我認為自己該修改早晨在餐廳的用詞了。

這次就連「芭芭拉」，好吧，我是說「神谕」也在這裡。

「蝙蝠俠」、「夜翼」、「紅頭罩」、「蝙蝠女俠」、「神谕」與「攪局者」。

再加上剛剛抵達的「羅賓」，這個副本中的「蝙蝠家族」到齊了。

你說我？

我隻是一個玩家而已，玩家和NPC肯定是存在區别的啊，他們最多就是…NPC隊友，對吧？

“既然人員到齊了，布魯斯，你也可以開始解釋，接下來一段時間，你想讓我們全部留在哥譚活動的理由了吧？”

「芭芭拉」這句話似乎在暗示什麼，也在冥冥之中透露出許多問題。

如果說「布魯斯」打算讓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都留在「哥譚」，考慮到這個副本世界的主線，我猜，跟如今的「正義聯盟」有關。

“從今晚開始，我們将開啟整治哥譚的黑惡勢力，我并不希望正聯其他人插手，所以這件事必須由我們自己負責。”

“什麼？那個氪星人想管哥譚的事？可這是我們的城市！父親！”

「布魯斯」瞥了眼「達米安」，小男孩立刻住了嘴，後面那些針對于「超人」的抱怨，都沒能說出口。

“哥譚的事已經拖的夠久了……”

這句話似乎赢得的衆人的認同，隻是此時的「蝙蝠家族」，不同于「布魯斯」本人，親自跟着「正義聯盟」一同活動，并不知道，如果把「哥譚」的黑暗完全暴露在已然變得偏執起來的那群人面前，究竟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且不說，說句題外話，尚且處于第二周目的我，甚至還不知道這之後其實還存在更為黑暗的陰謀。那就更不用說，「蝙蝠家族」等人了。

這是「布魯斯」希望，「哥譚」交給自己處理的理由吧，他應是擔心「正義聯盟」來協助處理「哥譚」的問題，到時候就很難收場了，我對此了然于胸。

“首先，我們要清理的是誰呢？”「史蒂芬妮」是不喜歡忍耐着不說話的，當即就問出了心裡的疑問，也是衆人想知道的部分。

「布魯斯」在電腦鍵盤上點擊了幾個快捷鍵，很快切出一個新的畫面。

“阿卡姆？”

“從伊麗莎白·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入院治療名單着手，這上面全都是我們的目标。”

男人的語氣淡然，卻又在孩子們心底掀起一層波瀾，「傑森」直接從距離「布魯斯」最遠的工作台旁走近幾步，用着譏諷意味十足的口吻開口。

“哼，你的意思是，這次你會殺了那個瘋子嗎？”他混合着「拉薩路池」瘋狂的藍綠色眼眸死死盯着「布魯斯」，“老家夥，你做的到嗎？”

「蝙蝠洞」的氣氛猛然沉寂下來，「傑森」的話再度将他與「蝙蝠俠」的關系拉到了緊張的局勢上。

「小醜」曆來都是他們之間無法化解的矛盾根源，大概是因為「布魯斯」點開的病曆上，第一頁标注為重點的赫然就是「小醜」可笑的嘴臉，才會引發「傑森」心裡的某種情緒當場發作。

“小翅膀，我認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迪克」顯然不想讓這段争吵再度發生，我很清楚他的性格如此，他一直都希望所有人都和和氣氣的相處，期望家族中每個人都沒有矛盾。

期望大家的關系融洽，不會發生争吵。

不過很可惜，「布魯斯」的沉默令「傑森」心裡的那層火焰更加旺盛的燃燒了起來。

作為局外人，我看到一清二楚。

“現在不是，那麼什麼時候是？”

看，「傑森」需要一個答案，而「布魯斯」或許知道，也可能不清楚該如何處理這種家庭問題。

實際上他隻需要安撫「傑森」，隻需要一個回答。

“既然父親說了肅清，那就肯定會解決那些問題的根源，陶德你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擾亂氣氛？”

“或許我們該聽聽布魯斯的回答？”

場面一度亂了起來，我歎了一口氣，「阿爾弗雷德」不在這裡，大概老人家在忙其他工作，興許我該适當的開口加入話題，将這份即将在「蝙蝠洞」爆發的矛盾暫時平複下來。

不過我很清楚，我不是當事人，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可以用無數的解釋，去幫「布魯斯」辯解，去緩和「傑森」的情緒，去做他們之間的潤滑劑。

但其實，那都比不過「布魯斯」的一句解釋，他們才是故事的主人公，我跟他們這些事，算不上有關系吧？

“不，我不會同意殺死罪犯。”

見鬼，我有不好的預感，「布魯斯」的這個回答大概是他真實的想法，也是後期的「領主」為何會改變最初的态度，用相對和平的方式，也就是切除腦額葉，處置罪犯的原因。

可惜，這卻是「傑森」最不想聽到的，也是目前最糟糕的回應。

深知自己必須做點什麼的我快走幾步，順利來到「布魯斯」與「傑森」之間，“其實，我也認同布魯斯的觀點，沒必要一定要殺人的，不是嗎？”

唇角帶笑，我清楚的注意到未戴頭盔的「傑森」臉上表現出的不可置信與背叛感。

我的話，帶有強烈的偏向性，但我會解釋。

“小紅？！”

“但是！”我笑着說了一個轉折，“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讓人活着忍受痛苦的辦法了？對嗎？布魯斯。”

快告訴「傑森」，你可以為了「傑森」做出讓步，至少是把「小醜」打成終身殘廢啊！咱們「韋恩」也不是付不起這個醫療費，我指的是終身癱瘓住院的費用。

或許我沒注意到自己說這句話的表情有多開朗，笑的多麼陽光，以至于配合上我說的内容，在正常人聽來有多發怵。男人皺眉，周圍的空氣詭異的三羊開泰般的安靜下來。

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你說得對，孩子！”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有人中途加入了「蝙蝠家族」的群聊，我跟随衆人轉頭看去，是還穿着藍色制服的「超人」。

不同的地方是，他神色冰冷，與上個周目把我殺死的哪位分外相似，卻也有些許不同。

被論壇上的玩家們認為是最可愛的小紅靴上，似乎不再是被染料染紅的色澤，而是顯眼到刺鼻，貫穿鼻腔的血腥。

很顯然，他剛剛殺了人，沒多久。

男人漸漸降落，在衆人不由自主戒備的目光下，來到我身邊，拍了拍的我後背，甚至把那隻稍微有點粗糙的大手搭在了我的後頸處。

應激反應使得我下意識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回頭，近在咫尺的「超人」卻對我露出了一個，已經不再包含大空的笑容，好似在假意的安撫于我。

他最後的一絲溫柔，顯露在我們面前，興許原因是，他最後的防線，「布魯斯」還沒有被他殺死。

我并不夠了解「超人」，主線的他與現在這位，嚴格意義上，除了建模，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這就是黑化的人設嗎？

我感覺自己有點控制不住的顫抖，胸口産生了劇烈的痛，每一根神經似乎都被用力的繃住，全身上下都感到鑽心刺骨的難受。

我回憶起被這個男人殺死的時候，藏在齒間的毒藥甚至都沒有他對我做的事帶來的傷害痛苦。

大腦一片空白，百分之三十的痛似乎還是給我留下了某種心理陰影。

“你認為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我失神的想到了上一個周目的事，「提姆」的記憶裡有他們對某些罪刑不算嚴重的惡人的懲罰。

“切除…腦額葉？”語氣遲疑，事實上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此刻的眼神無法集中的看向他，卻注意到似乎有一些黑色的氣體飄過，轉瞬即逝，仿若錯覺。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冷了，我聽到「超人」輕輕的笑出了聲，“這個提議不錯，謝謝你孩子，你解決了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難題。”

我後知後覺，卻仍然處于一種難以忽視的恐懼中，這個男人給我帶來的痛苦，說不定會伴随我直至副本結束。

我不确定……

“B，你把自己的孩子教導的很好，既然他已經提出了問題的答案，那麼我想我們之間的分歧不存在了，之後也有了明确的解決方案。對嗎？”

「布魯斯」雙唇緊抿，嘴邊向下，在用自己的表情無聲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良久，黑暗騎士開口，“但你動手前，必須經過我同意。”

「超人」的神色輕松起來，“當然，我肯定會聽你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