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暴露的話，那些恐怖分子就不會跟着找到這個山洞，也就不會連累到他們兩個了。那傑森呢？他不會被炸死了吧？

“他們本來打算殺掉所有人，然後再把你帶走，但好像他們認出了傑森。他說服了他們。”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大面子？還能說服恐怖分子的？”

“你真的想知道？”伊森表情奇怪。

“說啊！”

“他……他把你拖進山洞。”伊森咽了口唾沫，“然後掏出槍對準你的腦袋，威脅他們說要是還想要活口就把他們的首領叫出來。”

托尼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這家夥還真如他自己所說不是好人那！

“首領真來了？”

“是，真的來了。他們是十戒幫的人。那個首領來了就認出傑森的身份。傑森說要麼讓他們的人快滾，要麼他就把你打死，而且以後他再也别想從美國找到地方給他走私貨物。”

“什麼？！他到底幹什麼的啊？”

“我也不知道。那首領是有點不敢怠慢的樣子。然後傑森又說，你受傷太嚴重，如果想讓你活下去，就得讓羅伊給你手術。那首領跟他讨價還價，想要有個平民牽制住羅伊，我就主動請纓了。”

羅伊轉過身子，背着他們，一言不發。

“牽制住羅伊？羅伊，你又是什麼人那？”

“他是正義聯盟成員。我以為你知道他就是軍火庫。”

“啊，是嗎？”

“一般人才不會隻身跑到沙漠裡救女兒的吧？”伊森汗顔，“托尼，你沒有全麻。”

“我是隻和那位神奇女俠，還有那藍色外星人和黑色死媽臉比較熟啦。哦，還有那個火星人，我和他有業務上往來。你懂的。那個家夥呢？”托尼心想自己還真是挺幸運的。跟他一同流落沙漠的小姑娘，她的父親居然是正義聯盟成員，雖然一點也不大名鼎鼎吧，但是好歹也算注冊過了嘛。就像醫生有行醫執照一樣。

“傑森被單獨帶走了。”伊森說，“應該說，他被請走了才對。”

“喔，怪不得這裡有空調呢。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超級英雄先生？”

羅伊心情不好。除了挂念女兒之外，他也擔心傑森。他不知道傑森現在已經到了什麼程度，為什麼能對這個首領産生這麼大影響，為什麼他的威脅的話真的有效。他想到之前他們之間種種隐而不言的秘密，想到組合又分開，想到傑森說的“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成為你們想要的英雄”，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糟，他覺得自己很清楚傑森的為人。但是他還是疑心。

會是嗎？既然遠在阿富汗的恐怖分子頭目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難道要一條路走到黑了嗎？他想到不久前的飲酒與爛醉，想到迪克和他對傑森的勸阻。他感到有什麼東西……隔在他們之間的是什麼？一隻氣球。之前從來沒有吹起來過，現在被充氣，然後異常龐大。他希望那隻是一隻氣球，這意味着充滿它的隻是自己的疑慮，是空氣，放掉就好了。

“我想小孩了。”羅伊說。

難免的嘛。托尼想。

“她會沒事的。”伊森說。

“但願吧。”羅伊想。人都是會變的。就比方說自己成瘾的那段時間，自己都認不出自己。那幹枯的眼睛和嘴巴，還有渾身上下被蝗蟲爬滿啃咬的感覺。然後他又幸運而痛苦地回來了。他知道自己好像不該拿這個打比方，因為這不準确，但他覺得不論是走入行為的歧途還是走入道德的歧途都是傷害很大的事，而且大部分時候都很難挽回，就算回頭了，造成的傷害也不容小觑。

他，說實在的，比起迪克還不希望傑森沒法回頭。迪克沒有親身體會過什麼叫誤入歧途。他隻知道那不對。他非常幸運地擁有并保持着自己的底線，雖然這讓他總是壓力大到近乎癫狂，但他依舊控制着自己。迪克對自己的道德有極強的控制欲望，就像……就像他們家人啦。唉喲。他們家人都有那麼點點變态啦。但是這群沒犯過像他這樣錯的人，出手阻止的時候總是高高在上的。不是指他們心裡高高在上，而是，你知道吧，那種堅信自己不會犯錯，并且覺得你也不應該犯錯的感覺。如果美國的監獄還沒幹成現在這樣，跟買賣似的的話，他們絕對會支持死刑，因為他們太笃定自己不可能随便進監獄了。

然而羅伊知道路很有多曲折。不光曲折，還有很多泥，又總是下雨，隻要一不小心摔倒了，就會連着打滾，摔得身上又疼又髒的。這個時候怎麼能怪人沒站穩呢？那群家夥沒摔過，當然不知道怎麼扶别人啦，這是個巧勁兒，所以他們隻會在你滾下草地的時候對着你的屁股來上一腳，仿佛有個反作用力你就會停下。但還有個可能是，有的人會被一腳踢得更遠，就像足球似的飛出去了。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不一會兒，那十戒幫的首領進來。這人長了一副東亞面孔，叽裡咕噜說了一串羅伊聽不懂的。托尼比他還不懂，問伊森是什麼意思。

伊森說，是讓你造傑裡科導彈。不造出來不許走。他要實物，還有圖紙。

托尼不以為意地說，那紅腦袋是我們這邊的人啊，他怎麼威脅得動我？

“我聽得懂英文。斯塔克先生。”那首領說。“很不幸地告訴你，你的好朋友紅頭罩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裡。要麼造出導彈，要麼他會死。他為了保護你們，真是煞費苦心呐。”

托尼就看見羅伊的眼神頓時兇狠了起來。

“别這麼看着我啊。”那首領說。“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唉喲。誰跟他是朋友……托尼仰殼躺在床上，心想，我要是不造導彈，先殺我的肯定不是你們的人，而是我身邊這個生姜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