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這麼說,你們是受害者。”神奇先生裡德·理查茲問。
“是的。沒錯。是的。金并用我們的同胞做實驗,他們都不成樣子了!”一個斯克魯特工說。
不成樣子的指的是那些第一批實驗品,阿呆阿瓜們。霹靂火強尼目睹他們的抱歉尊容,感歎道:“裡德臉化了的時候也沒像這樣啊。他們比本還要醜。”他說完,就被石頭人本給了一拳。
至于殺了那些宇航員的事,他們統統裝傻,說這完全是事故,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們聲稱,他們并沒有對那些可憐的宇航員做什麼,他們意外死亡後,就把他們好好放在飛船裡了。
如果這時候站在這的是蝙蝠俠,那麼這個特工的言辭肯定會被懷疑,但是蝙蝠俠遠在亞特蘭蒂斯,站在這的是把心眼都透支在了科學上的裡德。
裡德并不清楚事情最開始的情況,他是被請來破譯外星飛船和奇怪頻率的,接管這群外星人完全是因為正聯沒人在,天氣不好,他們又是紐約本地人,正聯又請求幫助,根本沒有不來的道理。
裡德真心覺得他們是受害者。畢竟他和隊裡其餘三個人趕到的時候,實驗室裡一股子飯味兒,誰家的入侵者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些外星人先是被關在實驗室裡,被同胞解救了之後不想着用蟲洞逃跑,卻想着用蟲洞叫外賣。一窩二十多個人,蹲在地上大吃特吃,可憐得要命,他們都沒有凳子啊!
于是,事情報告給正聯的時候,就變成了:斯克魯人實際上是來地球外交求援的,他們囿于頻率,掙紮多年,資源枯竭,唯一一個能取得聯系的星球就是地球。然而非常不幸,遇到了金并。金并哄騙他們能夠為他們提供援助,實際上是用這群可憐的外星人做慘無人道的生物實驗。受害者智力低下,服從性奇高,體力和身體的各項數值皆超過常人。
“……非常明顯,這些斯克魯人出現的形變并非正常形态所有。”蝙蝠俠已回到蝙蝠洞,毫無感情地讀神奇先生交上來的報告。那群斯克魯人現在就擱在正聯的滞留區,畢竟,這群是外星人,還是受害者,總不能給他們扔到移民署的小黑屋,和那群墨西哥人一塊關着。
“建議遣返。”提姆把最後一句補上。
這聽起來就差不多了。“建議遣返。”
“無論怎麼想,都很不對勁。”提姆說。“但是從那天他們在監控裡的表現看,還真像那麼回事。但是,這樣一來,他們為什麼費勁巴力要返回地球?為什麼明明能夠通過蟲洞離開卻依舊被困在金并那裡?”
“我有個好消息,布魯斯。”超人說。
布魯斯現在懶得追究這個家夥為什麼突然來這,隻是轉過頭去:“又有什麼新進展?”
“别這麼苦大仇深的嘛。”超人看起來很高興。
布魯斯歎氣。他疲憊極了。是啊。你兒子前男友的國家差點就被水淹七軍,現在納摩隻是暫時不追究,亞瑟也十分不滿意。在亞特蘭蒂斯的四日談判累個半死,回來又要收拾一大堆爛攤子:傑森身上出了問題,外星人外交,還有一大坨黑面具的爛事。我真沒什麼可上火的。
“說吧。”布魯斯說。
“我們聯系上他們的外交長官了。”超人說。
137
外交長官就是01。
“什麼?你們被一起帶走了?”01接通電話之後,寥寥幾句,就聽得他直按心坎。他十分擔心,自己正當壯年,就要這麼猝死了。自己手底下的特工執行任務,竟因為聚餐被神奇四俠逮了個正着。你們倒是換個地方吃啊?哪怕換間屋子也行?為什麼深入敵後,還沒有一點警惕心?這下好。全都暴露了吧。
“他們也沒有很嚴格啦。”電話那邊的特工說,“我們就說其實我們是被金并強行找來的。現在他們已經在考慮把我們遣返了。”
大哥,你有沒有考慮過,作為特工被遣返,不就是任務失敗嗎?好好好。太好了。我真的不想再幹下去,這狗工作,愛誰做誰做吧!
“你們現在在?”01扯着嘴角,心中火冒三丈,腦子瘋狂運轉,試圖想出來能夠彌補這個過失的辦法。
“正聯基地。雖然待遇還好,但他們不允許我們自由活動。”特工說。
自然是不允許你們自由活動了。這傻青年。01掐着鼻梁,眉心發脹,偏頭痛犯了:“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我的指示。”
“長官,這裡有個叫神奇先生的,據他說,他已經完全破解了困擾我們那麼久的頻率問題。”
“我會和正聯取得聯系。”
他把通訊挂斷,心裡發狠,這群特工!他也不打算管那該死的馬臉長官,打算自己對接下來的行動負責。
自從那天自己提着金并的腦袋去那馬臉的辦公室,他就對他客氣多了,是發自内心的客氣,不是假客套。整艘船的人對他也多了很多敬畏。01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但他覺得,就這樣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自從殺了人之後就有了膽氣,在自己不願意做的地方,再也不想妥協。從前他在軍隊裡的性格能被稱作軟弱,因為他總是顧着這個、顧着那個。
他覺得自己很有良知,有道德,有學問,一切不過是被逼無奈。他因為同事的死有理由軟弱,他有借口逃避。每當對現狀左右為難的時候,他就說這是因為自己怕死、時局無奈呀什麼的。對死亡有恐懼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善良的好人,隻不過很不幸運,被漁網一兜兜了起來,無能為力地滑進了這個髒兮兮的水塘。
但是現在他殺人了。
他再也不能覺自己善良,哪怕殺了個犯罪者也不行,這不是一碼事,因為他最開始想的根本不是懲惡揚善。而且,地球上的罪犯,用不着他來跨星系執法。
這點壞,壞得突如其來,變化也從認定“自己确實不如自己想的幹淨”陡然發生。其他人也不熟悉他,隻覺得他是一個笑面虎。其實之前他隻有面,沒有虎。他現在覺得自己之前就像孩子似的,從來不為自己的作為負責,沒有這個想法,于是也什麼都不敢做。死了能有多糟糕?那僅僅隻是死了。忍氣吞聲讓自己不明不白地死了是死了,幹他娘的一炮也是死了。
他從抽屜裡,找出自己尚未進入軍隊前刻的印章,上面有他的名字,人文院發的。從來沒用過。現在他要靠這個印章回憶起自己的名字。皮克托·埃勒。
一個人要花多久才能忘了自己的名字啊!他其實也不算忘記吧。是以前,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皮克托聽起來怎麼都不像個學者,反倒是很像那種嘻嘻哈哈的家夥,一點也不嚴肅,沒什麼氣質。他現在還是不喜歡,他既讨厭被叫01,也很讨厭有人叫自己皮克托。
但他不能再01長,01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