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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記錄：

搜集證據。備注：兄弟眼分析中。相關人物：黑面具（羅曼·西恩尼斯），金并（威爾遜·菲斯克）（失蹤，根據file0603_12，video61，目前是否存活有待考證），綠魔（諾曼·奧斯本）。

現場調查：見file0603_08~11。

傑森·陶德狀态：昏迷中。

已确認傑森受到能量/輻射影響，來源不可考，推測與斯克魯人有關。日常活動正常，各項生命體征正常 。可能有變異，症狀：心靈感應，心靈控制（或暗示）。能力發動時伴随惡心，眩暈，頭痛。發動時腦部ct見附件。綠燈俠凱爾·雷納對該能力有影響。待檢測。

實驗動物：老虎克裡斯蒂。相關人物：傑森，凱爾（湮滅）。

蝙蝠俠：已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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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悠悠醒轉。他在大宅，自己的房間，屋裡昏暗，沒有其他人在。手指酸酸軟軟，睡得太香。感覺魂都睡丢了。

外面在下暴雨，雖然哥譚常下雨，但這麼大的雨依舊很少見。他看不見雨滴，隻看見窗外白花花像是起霧了，窗戶緊閉，雨聲卻依舊非常清晰，他拔掉自己手上的血氧探頭，下床，打開窗，濕潤的空氣沁過來，風微微掃過，仿佛他不是站在房間而是站在海邊。外面的樹葉和草被雨澆透了，顔色洗得很鮮。

在這樣的天氣裡，在這樣的地方獨自醒來，讓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過去。雨唰唰下，他關上窗，又呆站一會，什麼都沒想。昨天夜裡發生的事像水汽。存在于是和不是之間。

他去洗澡。昨晚沒做噩夢。他在水流下想。不記得任何夢。

但是他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回想起來更難堪了。他又想，不就親個嘴？兩個男人。直男。

——他洗臉，猛猛洗。像是隔着水扇自己。

他現在想知道大宅裡的其他人都在想什麼，但是那超能力該發揮作用的時候卻沒了，内心敞亮而空，像是打掃幹淨的庭院。他不用深呼吸就感到平靜。什麼破能力。算了。别想着胡亂使喚這能力。與其說這是能力，不如說是病。

在淋浴頭下，熱水填補了回憶所欠缺的潮濕，把昨天晚上和前幾天小巷裡發生的事串了起來：昨晚，腦内狂亂的聲音從強吻戛然而止。

然後他又想到金并。他應該是死了。被橫着截斷，場面很難看。凡内莎。我會給你送花。還有，對，應該對凱爾道歉。應該謝謝他。總的來說，和湮滅（他到底是不是凱爾？）幹點什麼總比跟金并纏在一塊強。謝謝你，凱爾。親了你之後我覺得好多了。至少後面的能覆蓋掉前面的。

他洗完澡刮完胡子，本打算下樓，卻回到床上，一頭拱在被子裡。

他試圖用被子悶死自己的回憶。幾秒鐘。回憶沒悶死，但是悶死了試圖回憶的動作。他心裡發鬧，在床上抽風似的東踹西踹，用發洩體力來發洩自己的心情。

他太想感歎了，可和家裡人感歎麼？對于這種情況，他們所有人都會損得要死。提姆看見了嗎？最好沒有。他在心裡祈求上帝。他說求你了，一定沒有。最好這件事爛在我和凱爾的肚子裡。

他還祈禱凱爾其實不知道他對湮滅做了什麼，但是他覺得這個概率微乎其微。

卧底是不能再卧底了，就自己這樣，還沒到病發身亡就得把自己折進去。

老虎怎麼樣了？克裡斯蒂怎麼樣了？

克裡斯蒂！

我和她說什麼？我總不能說，我昨晚去執行了個任務。之後……傑森發現自己那些心情左右也說不出來，幹脆給綠色脆脆鲨發了一串意義不明的“嗚哇哇哇哇哇”。

凱爾這個時候在傑森的安全屋。

昨晚他抱着傑森回去，在蝙蝠洞等了會。他得等。如果不是湮滅，傑森也不會這樣。

管家阿爾弗雷德很貼心，給他煮了花茶，史蒂芬妮看見他的時候，理了理面具，她說真是辛苦你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老虎的敏銳被他帶回來了，還是下午在那個房間聽達米安和喬納森聊久了，他總覺得這句“辛苦”有弦外之音。

他等那三個人回來，一種奇怪的氛圍在他們身上彌漫，喬納森臉紅紅的，達米安很無語，提姆神清氣爽。

“傑森隻是昏厥，身體并無大礙。”凱爾說。

“今晚真是辛苦你了，凱爾。”提姆說，“你現在沒問題嗎？湮滅呢？”

他現在感應不到湮滅，大概是因為今天對他來說肯定夠受的。“他看樣子是已經縮回去了。”凱爾說。

“啊。這樣。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凱爾握拳，松開。其實他十分疲憊，但他還是說自己感覺不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理，但傑森能夠暫停我的幽靈狀态。他之前說我對他也有影響。我想等他醒來之後再看看。”

然後他就走了。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在這裡留一晚上。他走的時候天蒙蒙下雨。淩晨四點多，雲層厚而密。他堅持回到紐約，外面的雨一定是算好了，剛進門，大雨撒潑似地澆下來。他接了點水，本想喝一口歇一歇，結果屁股一貼上沙發，腦袋就自顧自地歇菜了。

他醒來時，屋外依舊在下雨，他摸出手機，想看時間，但是手機沒電，關機了。充電器還在傑森的安全屋。他想起來自己畫畫的家夥什還在那，一陣心虛。别人委托你看寵物，你不僅沒看好惹出一堆亂子，還趁這個功夫做第二份工作。怎麼想都不厚道。

無非是下大雨。他想。

他冒雨去到傑森的安全屋，充上電，收拾屋子，丢垃圾，整理自己的畫材和數位闆。他摸到紙和筆，内心掙紮，抽出一張紙，找了一張圖。

他得試試自己是不是還能畫。

當然能。他很滿意。

他重重舒一口氣。他感到那麼踏實安心。收拾的手腳也麻利了。一切收拾好，手機的電也充得差不多。

他打開相冊，裡面第一個視頻是湮滅的直擊現場。他心情複雜，在删除和取消之間猶豫，最終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看一眼。

視頻裡金并一直伸着頭，傑森一直在躲。湮滅拍攝得很穩，光線很合适。他一定特别設計了構圖。這讓視頻裡的兩個人顯得還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凱爾看得内心複雜。湮滅一定有審美。他從誕生也沒機會畫呀，他不是不能畫畫，而是他沒習慣，沒習慣他的身體。他又想到湮滅那委屈勁兒，愧疚感噌地就起來了。他有好多話想說，但是無人傾訴。

“叮叮。”

一條新私信。

殺死一隻漢堡包 16：52

嗚哇哇哇哇哇

他發“嗚哇哇哇哇哇哇”。多一哇。

“怎麼啦？”然後他問。

“很崩潰。”

“發生什麼了？”

“我不好說。我說不出來。就是純尴尬。很想尖叫。但是尖叫又擾民。怕被聽見關進精神病院。”

“嗐。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我也那個。感覺最近亂七八糟的事可多。”

“啊！這樣嗎？”

“嗯！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