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傑森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這個房間非常适合暗殺，到處都是密封的罐子。遮蔽物很多。上方的管道寬大，防護套做得很厚，表面粗糙，非常适合趴着。

他在管道上架好狙擊槍，等了兩小時左右。

每次花在潛入和埋伏上的時間都很長，消耗他本來可以用在生活上的耐心，或者幹脆說是透支吧。這也對。

他挺想在這個空檔跟克裡斯蒂聊聊天，但對于這樣的任務來說實在不太合适。所以他讀了一會書。書是随手拿的，不好，《在絕望之巅》，這本書看得他投入了真情實感，沒法随手做筆記的感覺太壞了。盡管裡面的觀點他并不完全認同，但那依舊是非常激昂的文字。

兩小時後他聽見門打開，一陣窸窸窣窣，那是想要盡量不發出聲音，選擇蹑手蹑腳但是卻無能為力的證明。他看到四個人影。兩男兩女。

一個男的身材還算可以，另外一個像顆鴨梨，一個細胳膊細腿的丫頭，還有一個怎麼看也完全不該出現在這的老太太。他們一人拿着一把槍。傑森認識。斯克魯人的槍。怎麼會出現在這？而且他們手裡的和他見過的不一樣，個頭更大，更圓鈍，像水槍。

他們在這屋子裡面逛了一圈，一個矮小的女孩指着這堆外星人罐頭說：“沒錯，就是他們。”就找去了控制台，那邊有碩大的座椅，金并體型龐大，這裡的椅子也是特制的大。她跳進去，像是陷進去了似的，然後老太太照她的腦袋打了一巴掌。

“你們不是說要潛入嗎？”那個正常的男人問。

“呃……既然金并不在這，那我們把他們放了也一樣。做人，要靈活嘛。”丫頭說。

傑森從狙擊鏡裡邊看，越看越不對勁，他瞄準那個黑頭發的正常男人——

居然是凱爾·雷納！

他來這裡幹什麼？而且還穿成這樣？

但是，埋伏還要繼續。傑森決定繼續趴在這上面。他不知道外面現在已經是什麼樣子，要是他知道外面現在發生了什麼，大概會心梗過去，這麼鬧，金并肯定知道了，潛入個什麼勁？

然而他不知道。

他的地圖成像顯示一個紅點正朝這裡急速——

一個碩大而健壯的光頭沖了進來。

金并！

119

凱爾沒有和喬納森回到他紐約的公寓。他本想在那裡和他慢慢講，然後等着湮滅回來，然而公寓并不允許養寵物，貓狗不行，老虎當然更不能入内。

喬納森也不能随便找個地方和凱爾繼續聊天，畢竟這是一頭老虎。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問題是，凱爾身體出了問題。

湮滅這個時候正和三位斯克魯小天才親切會晤，他自己沒事，倒是凱爾開始隔空接收信号，暈乎勁兒一陣接一陣，将昏不昏的，還頭痛。

凱爾當然不知道湮滅這時候拿着自己的身體幹什麼去了，更沒法繼續定位。也沒人不知道，三個斯克魯人就像信号幹擾器，幹擾在凱爾的身體，作用在凱爾的靈魂。

所以他們隻好又回到哥譚。最合适的地方就是韋恩莊園。

喬納森飛得慢了。因為知道凱爾難受，喬納森擔心飛得太快，他在半空中吐出來。

一路上，凱爾為了轉移注意力，就把本來打算在公寓裡告訴喬納森的事大概齊講了一遍。他說完感到有點唏噓。一個月前他可想不到自己會變成一頭老虎。他想到那時候也在天上往返，不過卻是給蝙蝠俠做返程車，哪像現在，自己搭别人的返程車。

“是總有很多想不到的事發生。”喬納森說。

“哎。”凱爾朝下看，他習慣了自由飛行的日子，這才短短幾天，怎麼感覺這麼遙遠呢？時間仿佛不是真的。時間很殘忍。讓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喊我叔叔，這更殘忍。他也想，是不是因為老虎的壽命比人類的更短，所以對時間的感知和人類也不一樣，所以才會覺得這三天那麼長。

天上刮風，正路過一塊綠色的地塊。但他們離得太遠了，那綠色的地塊看不清究竟是什麼。小氪在路過這裡的時候很高興，所以凱爾猜，那大概是一個公園。

“你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羅賓。你和他不是一塊？不用回去找他？”

“他沒等着。他已經回家了。”

“哦。忘記你能聽見了。”

“哈哈。不過他本來也不會等着。要是我們遛狗的時候突然出什麼事，誰也不會等誰的。意外總是難免嗎。”

“你們經常一塊遛狗？”

“嗯。一般是周日上午。但是今天。今天就是一起遛狗了。小氪喜歡和提圖斯一塊……我就順便帶它來。”

“喬最近心情比較低落。”小氪說。

“是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喬納森說。

“哎呀，那我能不了解你。”小氪得意道。

“真好。”凱爾說。“哎，說起來。一會回去，還是不要告訴羅賓我就是凱爾了。他剛那麼高興地把我當成寵物老虎，而我過段時間肯定要變回去，他要是因為這個不能正常對待克裡斯蒂，我還怪過意不去的。”

“好。那麼我該和他怎麼說？”他覺得凱爾說得有道理。

“就說湮滅現在占用了我的身體。”凱爾說。

到了韋恩莊園，提圖斯确實已經在院子裡呆着了。他在看蝴蝶。白色的菜粉蝶。小氪樂颠颠地湊到提圖斯的身後，但走得很輕，菜粉蝶沒被吓跑。

“達米安！”喬納森喊。

這回被吓跑了。

達米安的身影在二樓的一個窗口晃了一下，本來他沒打算停。但是：“你把克裡斯蒂帶回來了。”他又從二樓的窗口往外看。

“是啊。他不太好。”喬納森說。

“被帶上天受驚了？”達米安在窗口問。

“不。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