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具将傑森帶到一個設備前，巨大的特化防爆玻璃隔出來一個目測十米見方的場地，靠近他們的位置是控制台。黑面具将手按在控制台的一個按鈕上，三層外星武器就這樣呈現在傑森的眼前，彈夾的能量倉裡面流轉着幽幽的藍光。

黑面具對傑森笑，由于面容抱歉，笑得慘不忍睹。

那個殘忍的人就是黑面具，總是他。傑森想。

從法爾科内退出江湖之後，幾乎永遠是他。

企鵝人沒有他狠辣，做的都是穩妥的生意，在我吞并了企鵝人的勢力之後，黑面具就能理所當然地接過“紅頭罩打擊過企鵝人之後不要的那些産業”。

更妙的是，他一下子就可以退居幕後了。雖然他在明面上的事業備受打擊，但他手裡依舊把握着哥譚最賺錢、最不要命、最沒良心的黑産。

傑森因為心中所想嚴肅了，不再嬉皮笑臉。

黑面具非常滿意傑森的反應。他認為自己打動了傑森，也相信精神控制确實在傑森身上發揮了應有的效力。

紅頭罩就這樣成為新時代地下勢力愛抖露，這對黑面具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熱愛的是權力和金錢，是滿足的欲望和野心。名聲麼，早就臭名遠揚了。

他的年齡和布魯斯·韋恩相仿，說得不好聽一點，也快算得上土埋半截。脾氣雖然依舊暴躁，但早就沒有年輕時候氣那麼沖了，所以也不争什麼名頭。他現在更追求實際。在哥譚誰老大誰老二，這種問題在現在的黑面具看來，都是虛的。實際買賣該找誰，懂的都懂。

就問俄巴代亞·斯坦為什麼找他不找紅頭罩？

規矩，門路，人脈，野心，狠心，這些是做這行的基本素養。

傑森不做的生意他會做，傑森做的生意，他可以不要。

因為傑森，紅頭罩，他的規矩太多了，不做的事兒也太多了。

在黑面具看來，傑森最多最多隻占了一個狠心，還讓蝙蝠俠削去一半。傑森沒有黑暗的野心，在黑暗方面做的一切努力不過隻是為了夠到光明的邊緣，所以永遠黑不徹底、白不漂亮。

但與此同時，他還是非常欣賞這個動不動就跟自己對着幹的小孩，一直惦記着把傑森拉到他這邊，原因有很多。

其一，紅頭罩，傑森，是蝙蝠俠的弟子，更是他的兒子，要是把他收于麾下，可以狠狠惡心蝙蝠俠，也就狠狠惡心了布魯斯·韋恩。

而且他的能力确實也過硬，不然的話也不會這也不幹那也不幹，還依舊混得風生水起。

還有，就是因為傑森挑三揀四的，發展起來不僅對他沒有太大的損害，還幫他吸引了警方和蝙蝠俠的注意，隻是一隻單純的出頭小鳥。所以黑面具對于“給他保留一下他的小小犯罪烏托邦”沒什麼意見。

哦，有一點也挺重要的。

蝙蝠們不殺人。

黑面具也清楚傑森·陶德一直都是精神羅賓。現在他又回到爸爸的懷抱啦。

所以他壓根不害怕。

“什麼意思？”傑森問。

“意思就是，就連外星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暴殄天物。”

黑面具拿起一個彈夾，插到一個插槽裡面。能量倉的藍光暗淡下去，迅速被汲取一空。他又按下另外幾個鍵，玻璃隔起來的實驗空間中，一個發射器像抓娃娃機一樣垂下來。他又對着話筒說：“釋放實驗動物，演示一下。”

實驗空間下面打開兩個洞，一邊放出來一隻活氣騰騰的大老虎，深棕色的眼睛光彩灼灼，令人生畏。

另一邊放出來一個瘦骨嶙峋病怏怏的人。

這個人怎麼看也不是能反擊的料，腰還沒有傑森的大腿粗，絕無可能可能一個滑鏟把直呲大牙的老虎鏟倒咯。

傑森屈緊眉頭眯起眼睛，雖然還不明白黑面具有何用意，但這就跟布魯斯和廚房放在一塊一樣：兩樣裡面隻有一個能活，而布魯斯總是活下來的那個。這就不是什麼好搭配。

“你不會是想給我看現代版鬥獸場吧。”傑森雙手交叉起來抱在胸前，說，“雖然你的名字是羅曼，但玩這個是不是有點過于複古了？”

“别這麼着急。大紅。來。”黑面具勾勾手指，“看準時機，如果老虎要傷人，就按下這個按鈕。”

“我現在就想按。這家夥眼睛都餓綠了。”

“它什麼時候撲你什麼時候按。”

傑森狐疑地瞅黑面具一眼，還是走過去，把手擱在那個按鈕上。

那老虎從野外捕捉又運輸到這裡，本來心情看起來就不怎麼好，八成還很餓，眼前還一直晃悠着一個人。人瘦是瘦了點，跟雞架鴨架似的，但總也不耽誤啃上那麼一口。

沒過多久老虎就野性勃發。

一聲虎嘯，一道橙色的身影飛騰而起！

傑森當機立斷按下那個按鈕。

懸吊着的發射器對着老虎就是一個高能射線。湛藍的能量擊打在老虎身上，雖然并沒給老虎施加什麼力，但老虎一滞，從半空中歪倒，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那個病怏怏的瘦子吓得口吐白沫，也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得虧達米安不在這。傑森想。不然肯定要跳起來連我帶黑面具一塊劈。

“進去看看嗎？”黑面具問。

“當然了。”傑森想看看裡面什麼情況。

“喂。羅曼。把這個人擡走吧。他失禁了，怪臭的。”他說。

這個可憐家夥。傑森想。希望有人能給他換條褲子。

傑森蹲下來摸摸老虎粗喇喇的皮毛，發現老虎的呼吸逐漸恢複，胸腔一起一伏，四下檢查，并沒有燒灼的痕迹。

這個能量射線不是殺傷性武器。那麼它是做什麼用的？

他的肋側又開始犯病，滋滋的痛感傳來。他想。這會兒疼可能是因為蹲下來扯到了。得抽個時間去拍個片子，複診看看。

過會來了兩個人，像架着大号垃圾似的架着那瘦子離開了。

也就是這時候，老虎清醒過來，它的眼睛從褐色變成藍色。

傑森怕它又兇性大發，自己擋在老虎前面，免得它傷到另外三個人，一隻手摸在綁在大腿邊的刀上，做好随時反擊的準備。

但老虎之前的野性蕩然無存。它拿橘色的大腦袋蹭蹭傑森的手，光蹭蹭還不夠，居然翻了個個，乖巧地朝傑森露出自己的肚皮。

“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比起做武器，這更有意義。”羅曼說，“不過你可真是招野獸喜歡。之前的超人複制體是，這隻老虎也是。之前做實驗的時候，那些實驗品隻是服從，到你這卻這麼親近。”

“比紮羅不是什麼野獸。還有，你要不要反思一下是不是你比較招人煩？”傑森坐在地上，搓搓老虎的大臉盤子，說。

這不比貓好撸多了？這麼大個兒。他想。

他同時也想，黑面具是怎麼發現外星武器這個性質的？還有，這能量射線為什麼會這樣，具體的能力除了剛才展現出來的還有什麼？要探究的問題太多太多……

“你嘴巴總是這樣。”

“哼，怎麼，你自己還不清楚你自己？好吧。羅曼，你人不錯，真不錯，可招人喜歡啦。”傑森一邊搓老虎，一邊毫無感情地說。

“這老虎就歸你了。”

“嗯？”

“它服從的又不是我，我也沒那個閑情逸緻養貓。放在我這，它最後隻會被送到毛皮加工廠。”

老虎聽懂了似的，黑面具說完，它就把腦袋拱到傑森懷裡，瑟瑟發抖。

“那還是算了，給我吧。”傑森摟着老虎，安撫地給它順毛。“我不介意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