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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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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兵甚至連三日都等不了,隔日晌午便前來叫陣,數十方陣,烏泱泱的連成一片,竟有三萬餘人。

魏瓒站在城樓高處,目光如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軍斷糧,敵軍斷水,皆是窮途末路,唯有拼死一戰方得一線生機。魏某今日與衆将士們同生共死,絕不後退一步。”,他的聲音帶着濃濃地肅殺之氣,攜着渾厚的内力傳遍整個城樓,乃至遠方敵軍列陣之中。

戰鼓震天,威嚴磅礴,綏州城的将士們皆抱着破釜沉舟般的士氣,刀斧敲擊着城牆,口中怒吼道:“殺!殺!殺!”,一時間聲浪響徹雲霄,撼動天地。

兩軍皆抱着必死的決心死戰,直至天黑,戰火燒紅了天際,目光所及之處已皆是裹着稠紅的焦土。

綏州城的酥油幾乎全部告罄,羽箭也消耗殆盡,斷裂卷刃的兵器四散在地,城門在敵軍重型攻城車的攻擊下搖搖欲墜。

魏瓒血色披身,手中的驚羽劍尖上不斷的有濃稠的鮮紅滴落下來。又是一陣亂箭襲來,他靠着城牆,一摸箭袋全空,封鵲穿梭在箭雨中,在地上撿了一小捆敵人射上城樓的箭遞給他。

他抄起七支羽箭迅速起身朝着城門口的攻城士兵射去,七箭齊發,敵軍倒了一小片,但又有一隊士兵沖過去撥開死去兵士的屍體,頂替了他們的位置,锲而不舍地推着攻城車攻擊城門。

“城門快守不住了,傳我的令按照計劃你帶着百姓和衆将士們撤,出了城讓将士們脫下軍裝換成老百姓的裝束,他梁州王憲不來馳援綏州,難道還能不接收綏州的老百姓嗎!”,魏瓒望着硝煙滾滾的殘敗城樓,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歎道:“援軍可能真的不會來了。”

封鵲其實早就隐約猜到這個結果,但當此刻真真切切地聽到之時,他胸中不由湧起一陣憤懑和委屈。

“魏帥您帶百姓和将士們撤吧,我留下。”,封鵲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臂,雙眼通紅。

“不,我們需要一個契機引他們進城,也需要一個籌碼讓他們放棄追擊已經出城的人。我便是那個契機,而你不行。”,魏瓒毅然決然地推了他一把,“這是命令,快去!”

封鵲紅了眼咬着牙,大手抹了一把臉,跌跌撞撞地走了。

片刻後,魏瓒命人将剩下的所有火油澆在城牆上,燃起一把火,須臾間整座城牆燎起數丈火舌,整座城池如同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衆将士們得令,借着這沖天的火光撤出了城樓。

隻有魏瓒一人,站在這火幕之後,冷眼看着這一切。忽然,城牆最東邊的角落有個披着牛皮氈的身影正遊繩而下。隻見那人輕功了得,無聲無息地便從數丈城牆上遊了下去,輕巧落了地之後,便往屍體堆裡一滾,少頃後再見他的身影,身上已經披上了從死屍身上扒下來的敵軍戰服,他把頭盔壓低,混入了敵軍中。

魏瓒眯着眼看着此人的一舉一動,本來按計劃,他會以身誘敵,開城投降,但此人的出現又似乎是個變數,他握着拳,靜待其變。片刻後,敵軍已經攻開了城門,沉重的綏州城城門應聲而倒,南疆士兵頓時沸騰了起來,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刃,歡呼聲一片。

這時敵軍的方陣動了,大軍壓境,一匹棗紅戰馬穩步踱出,索契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神情倨傲,問道:“城中戰鼓已停,他們可是棄城逃了?派一隊人馬進城給我追。”

他自己領着大部隊在離城門三丈開外的地方駐足并不進城,忽聞城樓上有聲傳來:“不必追了,這城中隻剩下吾一人,吾已簽下降書,國主有膽來拿嗎?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集中在說話之人的身上,索契冷笑一聲:“豎子張狂,手下敗将還不速速出城受降,來人呐,去把他給本王抓下來。”

立于城樓之上的魏瓒,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冷嗤道:“将軍是怕了嗎?如今我獨木難支,也自知在劫難逃,便欲與這綏州城同生共死,你若要取我首級,進城來取便是,也讓我死得瞑目,堂堂一國之主三軍統帥,不會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吧?”

索契擡頭隔着戰火的餘燼打量着這位死守了整整三月有餘,折損了他部三萬餘人的盛國守将,他的眉眼間像極了他的父親,也是他曾經的宿敵,一個令整個南疆軍部都聞之戰栗的戰神,但戰神已隕,就算他有乃父之風又如何?他今日就要死了,他永遠都成為不了新一任的戰神,他們魏家永生永世都是他索契的手下敗将。想到這裡,一陣久違的高枕無憂之感便油然升起,勝利的狂妄喜悅,殺戮的快意恣睢,沖得他頭腦發熱。

正要禦馬進城,原本跟在他身後的人制止了他:“父王,恐防有詐,兒臣願代勞取下這魏姓小兒的頭顱獻給父王。”

索契眯了眯眼,思忖了片刻,說道:“那就依吾兒索勒的意思,進城後不留一個活口,以彼鮮血祭吾南疆好兒郎的英靈。”

魏瓒見他不肯進城,悄悄地撥開了袖箭的暗扣,卻在倏忽間生了變故,隻見一人從兵叢中淩空蹿出,朝坐在馬上的索契飛身襲去,隻見他自腰後抽出雙刀,欺近後右手長刀狠狠地捅進了索契的頸側,索契頓時臉色大變,但他畢竟久經沙場反應神速,側頭避過了這緻命的一刀,刀刃順着他的铠甲護領滑下,竟一時牢牢地卡在他堅硬的護頸下動彈不得。

魏瓒在城樓上看得一清二楚,那雙刀是傅堅慣用的兵器,名叫戰無雙。混入敵軍之人竟是傅堅,一擊落空後,索契順勢從馬上落下,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其攻勢,四周的士兵見主帥被襲也紛紛執長矛向傅堅戳去,傅堅一躍而起,足尖踏在了襲來的矛頭上,身形飄逸如鬼魅,借力單刀向索契劈去,索契跌坐在地上,急忙抽出腰間彎刀來擋,口裡急促地喊道:“快來人,給我殺了他。”

很快無數兵刃朝傅堅襲來,他瞬間被團團圍住,索契撐着彎刀想要起身,一道冷箭側面襲來,正中他方才被戳中的護領,傅堅的刀将那堅硬的護領鑿出一個缺口,箭尖順着缺口貫穿了他整個脖頸。索契應聲倒下,雙眼不可置信地大睜着,死不瞑目地望着城樓之上的魏瓒。

與此同時,傅堅被無數敵軍圍在當中,縱使他武功高強也難逃重兵圍攻,他被長矛狠狠地壓在地上,偷襲者的刀從他後方捅出,瞬間貫穿了他的腰腹。

魏瓒一箭解決掉另一個偷襲他的敵兵,喊道:“傅叔進城。”,傅堅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身,騰空躍起踩着敵兵頭盔連踏數下,往城内掠去。城樓上的箭镞落在他身後,幫他解決掉了幾個追過來的士兵。

統帥已死,整個南疆軍頓時陷入慌亂,副帥索勒喊道:“衆将莫慌,随我去追那兩個賊人,定要将他們碎屍萬斷,為我父王報仇。”,話音剛落他朝城樓上射出一箭,魏瓒閃身而避,箭镞堪堪擦着他的頸側深深地插在城樓的石壁上,他無心戀戰加速奔下城樓去接應傅堅。

傅堅拔足狂奔,身後的追兵如影随形,他朝身後撒出一把金針,口中挑釁道:“讓你們這幫南蠻子嘗嘗老夫獨門紋須針的厲害。”

但追兵太多了,他很快又被身後射來的亂箭擾得慢了腳步,不一會兒就被敵兵層層圍住。

他握緊手中僅剩的一把的短刀,所謂一寸短一寸險,短刀刺殺時盡顯優勢,但作戰就有些吃力了,不一會兒他身上的傷口便越來越多,他撒出身上最後一把金針逼退了已經欺近的幾個敵兵,單膝點地用刀撐着身子稍作喘息,臉上盡是肆意暢快之色,狂傲不羁地喊道:“老夫有生之年終于為我魏帥報了仇,死也瞑目了,爾等番邦小賊盡管上來,多殺你們一人便是給小老兒多賺到一個,何其快哉!來啊——”

數道弩箭朝他狠戾地襲來,他揮刀驚險萬分地斬落了幾支,卻有一支直沖他背心而來,本避無可避,千鈞一發之際一枚暗箭從側後方飛出,分毫不差地戳在了那道直取他性命的箭尖上,震得箭頭偏了方向,紮在了他的左肩。

傅堅扶肩望向側後方,果然見一人策馬朝他蠻沖過來,須臾便以破開千軍萬馬之勢來到他面前,他恍惚間像又見到了多年前的那人,喃喃道:“魏帥!”

魏瓒彎腰一把将他撈上馬,絕塵而去。傅堅心頭澎湃,真像啊,他真的很像他的父帥。

魏瓒邊策馬邊吹響了骨哨,哨聲尖厲悠遠,久久地回蕩在硝煙彌漫地綏州城中。

如血殘陽,晦暗不明,晚風裹挾着沾着血氣的硝石味沖入了索勒的鼻中,他瞬間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城牆上點燃的火油是為了掩蓋這股硝石味,他們中計了!可惜他領悟的太晚,不過一瞬城中街道兩旁的房屋轟然炸開,随即城門之上的牆體被炸得紛紛塌陷,城門口被掉落的亂石堵得嚴嚴實實,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勢一下子就蔓延了開來,整個綏州城片刻間就被大火吞噬。

大量的南疆士兵被四濺的磚瓦火石掀翻在地,受驚的戰馬驚得四處亂蹿,将士兵踐踏在鐵蹄之下。綏州城如今已如火煉的鐵桶一般,出口盡數被堵死,城中不斷失火,轉眼間已是火山地獄之景。

魏瓒帶着傅堅在爆炸的同時棄馬落地,往街邊的一個小鋪子裡一滾,落在了事先安排好的地窖裡。

但爆炸的氣浪太猛,還是将人震得氣血翻騰,魏瓒感覺到身上也似乎被火燎到,火辣辣的疼,雙耳像是被什麼堵上了一般,令他意識昏聩,顱内轟鳴,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他父帥走的那日。

隻見他父帥胸口中刀,血流了滿襟,一雙布滿劍繭的大手緊緊攥着他,說道:“瓒兒,你的九還丹呢,為父快要死了,你還不肯将它拿出來嗎?”

魏瓒視線模糊,胸中悲怆不已,卻怎麼也拿不出九還丹,無措道:“九還丹給了人了,孩兒拿它救了别人,對不起父帥,您别死,孩兒求您别死。”

魏老将軍手上的青筋迸起,攥得他生疼,恨恨地問道:“給了何人?你為何将你親父救命的藥,随意給了他人?”

魏瓒不知如何作答,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個身穿土布玄衣的小孩兒,那小孩兒手中抱着一頭小羊,怯生生地朝着他笑,笑起來頰邊有個小小的梨渦,紅嫩嫩的小嘴一張,一聲小奶音喚道:“小阿哥。”

魏瓒隻覺得這小孩兒可愛,生出了想抱抱他的念頭,卻忽見小孩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身子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他看到那孩子的背脊上不知被什麼獸類的利爪給撕碎了,殘破的衣裳下是深可見骨的爪痕。

魏瓒看到另一個自己走了過來,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腦袋,然後自脖頸間取下了機關小鎖夾,打開後倒出了一顆藥丸,毫不遲疑地往孩子的嘴裡塞去。魏瓒這才驚覺到,原來九還丹是給了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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