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是一座很美麗的城市。
清木凜站在海岸邊，他望着遠處的海景，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他的目光在手機頁面上停留很久，最後還是選擇發給了此時遠在大洋彼岸的中原中也。
很快，中原中也便打了跨洋電話過來。
“哥，你怎麼現在才接我電話。”中原中也身後的背景音很嘈雜，清木凜甚至能聽到炸彈的爆炸聲。
“中也？你是不是正在做任務？”清木凜詢問道。
“沒有啊，哥哥。”
中原中也一邊說着，一邊将沖到他面前的敵人一腳踢飛，紅色異能将飛馳而來的子彈轉了個彎，盡數歸還給他們的主人。
很快，中原中也那邊就安靜下來。
他的腳下還踩着敵對組織頭領的臉，腳下的地磚被他踩地漸漸碎裂。
可與他的行為相反，他此時用着最甜膩的語氣，叫着清木凜：“哥，你剛剛是在忙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清木凜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有許多未接來電，他隻能愧疚地說：“抱歉，中也。”
中原中也那邊沒有了聲音，但很快，他又充滿活力地回複道：“嗯，沒事的。哥，我這邊的事情很快就要做完了，我馬上就可以回來。你等等我嘛。”
他用眼神示意下屬将那些屍體擡走，不要占了飛機起飛的路。
不知是誰洩露了他要離開的消息，導緻飛機晚點。現在隻能以最快的速度申請航線，讓那私人飛機載着他飛回橫濱。
大概半小時左右。
下屬對中原中也比了個手勢。
若是加上他的重力異能，大概能在晚上趕回橫濱給清木凜一個驚喜。
中原中也完全沒有思考自己異能可能會透支的嚴重性，他現在隻想飛回橫濱，見到那個整整兩年都沒有見面的那個人。
可是……
好像有些不對勁。
中原中也敏銳的察覺到清木凜此時有什麼話要說出來。他立馬抛出一系列的話題，想打斷他的接下來的話。中原中也講這兩年來他是怎麼度過的，講他新認識的好朋友，講他……
“中也，抱歉，我騙了你。”清木凜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什麼呢？
明明他們馬上就要再次重逢了。
再給他五個小時，不，四個小時就夠了。
他馬上就要回橫濱了。
所以有些話不用說出來，那些事情隐瞞在記憶的深處就好了啊。
中原中也近乎自虐的想着，但他沒有打斷清木凜的話。他知道清木凜的下一句會是什麼。
他并不是曾經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經過這兩年的時間，他成長了很多，權力也大了很多，知道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對不起，其實，你不是我的弟弟。”
清木凜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中原中也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此時恨不得飛到橫濱。他其實在這兩年以來都沒有閑着，無論是從同事口中聽到的清木凜，還是首領口中聽到的清木凜，又或者是那條青花魚的口中聽到的，中原中也就這麼慢慢地慢慢地拼湊出了真相。
可他甯願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哥哥為了另一個人才對他好。
“沒關系的。”中原中也的臉上帶着笑，“真的沒關系的，我們兩個以後好好的在一起就好了，我這些年學會了做飯，以後我可以做給你吃的。我的廚藝真的很好的，而且，而且……”
中原中也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停在了嘴邊。
隻因為清木凜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以後不能陪着你了。”
“為什麼？”中原中也有些想哭了，可是他此時正在下屬面前，他需要保持威信。但那些下屬也是極為有眼力見的，都不往這邊看，隻是沉默地做好飛機起飛的工作。
“是我做的不夠好嗎？你還要去找他？！”中原中也幾乎是嘶吼着：“可是我等了你兩年，你就連一個承諾都不願意給我嗎？”
回應他的，是清木凜的沉默。
“沒關系，我可以接受他和你在一起的。我們三個人也可以一起生活。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明明是你把我從那邊拉出來的，你怎麼可以把我給丢了。”
清木凜知道，他是時候該打斷中原中也的話了。
“中也，”清木凜最後還是選擇告訴他真相，他不想要中原中也一直等他：“我要離開了，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我想和你道個别，因為我的時間快要到了。本來應該剛回來的時候就該給你打的，可你們三個人之中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怕自己會心軟。”清木凜繼續絮叨着，中原中也默默聽着，他此時已經坐上了飛機，但異能已經包裹住了它，飛機正在緩緩上升。
“太宰他很聰明，也有了新的人陪伴他。亂步也是。中也，我知道你也有，我們都不是離了誰就過不下去的人，你現在也有了好的朋友，聽森醫生說，你們在一起過的很愉快。”
中原中也終于忍不住了，他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是不一樣的。哥，你怎麼能這樣！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可回答他的，是電話被挂掉的聲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一旁的下屬戰戰兢兢，此時的中原中也與平常太過不一樣，原本沉穩可靠的上司此時雙眼通紅，任誰都能感受到他的傷心。
“快點，全速前進。”
中原中也下達命令，下屬們立馬照做。
飛機馳騁在天空之上，加上重力的加持，速度更快。
而另一邊，清木凜看着自動關機的手機，一時間陷入無措中。
【宿主，是沒電自動關機了。】主系統見清木凜仍然捏着黑屏了的手機，有些于心不忍地提議到：【需要我幫您充充電嗎？】
可清木凜并沒有答應，他隻是說道：【沒事，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沒有人是真正的需要他。即使有，他的分量也占據不了他們的全部。
清木凜承認，他确實是偏執的。
【之後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嗎？】清木凜詢問道。
系統立馬回應：【嗯，在您走後，江戶川夫婦已經織田作之助和他的五個孩子皆會在合适的時間複活。不過前提是，您必須快點離開。】
清木凜沉默了一會兒，道：【嗯。這樣也好。】
沒有誰離了他就活不下去。
清木凜繼續告訴着自己。
待那些重要的人回歸于他們的生命中，清木凜這個名字最後隻會在時間的消磨下逐漸淡忘。
他并不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不用再擔心他們了。
【宿主，那我們走嗎？】主系統小心翼翼地問道。
清木凜最後看了一眼橫濱的海，回複道：【嗯，走吧。畢竟，這裡也沒什麼可呆着的了。】
一道白光籠罩了清木凜，就此，橫濱關于他的痕迹全部消失。
另一邊，仍然在大街上尋找的江戶川亂步被福澤谕吉抓住，在江戶川亂步不解的目光下，福澤谕吉說道：“亂步，這個月你的零食份額已經用光了，不許再買了。”
江戶川亂步原本焦急的神态一頓，他不解地問向福澤谕吉，但眼裡已經含滿熱淚了。
“社長，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
江戶川亂步是個聰明人，他的眼睛能看穿世界上絕大部分真相。
他知道福澤谕吉是為什麼改變，他曾經也經曆過這種無力感。
可他還是不想承認，在他弟弟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時刻，他把他親手趕走了。
“亂步，你真的不能再吃零食了。”福澤谕吉再一次強調。他感覺江戶川亂步有些怪怪的，可明明他就是出來買零食，然後被自己抓包的啊。
“嗯。”江戶川亂步壓了壓自己的貝雷帽，他的頭微微低下，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帽子的陰影下：“社長，我不買了。我們走吧。”
說着，江戶川亂步準備回去。
福澤谕吉的心裡有些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戶川亂步的這幅樣子，像是已經死心了。與之前完全不同。
“要不，我們再去買點？我記得這邊有一家買的很好吃的可麗餅，要不要嘗嘗？”福澤谕吉選擇下降自己的底線，即使他是一個十分有原則的人。
可比起原則，他更不想看到江戶川亂步傷心。
可麗餅……
江戶川亂步腳步一頓，他回頭看向他最敬愛的社長，道：“社長，我最讨厭的就是可麗餅了。又甜又膩，真的很難吃啊。”
福澤谕吉明顯愣住了。但很快，他走到江戶川亂步身邊，抱住了他，将江戶川亂步摁住懷裡。就向幾年前他遇見他一樣。
原本深色的衣服變得更深了，福澤谕吉道：“嗯，我們不吃了。”
“社長，我想回家。”江戶川亂步繼續道。
福澤谕吉輕輕拍着他的背，明明看着很嚴肅的一個人，此時卻細聲安慰着：“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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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醫生，你就放心吧。隻要你不妨礙，我也不會動□□的那群人。”太宰治手裡抛着小石頭，整個人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他随手将石頭扔了出去，石頭在打了十幾個水漂後，才沉進河裡。
“太宰，你知道的，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的太不愉快……”森鷗外繼續假笑，即使對面那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太宰治繼續丢着石頭，對森鷗外說的話置之不理。可森鷗外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但那些話裡就是沒有包含一個人。
終于，太宰治忍不住問道：“那蛞蝓什麼時候回來，他哥不是回了嗎？到現在還沒急着找啊。”
太宰治的嘴角勾起，但眼神卻格外冷漠。
直到森鷗外道：“哥哥？你是說魏爾倫嗎？他不是一直在□□樓底？”
太宰治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他抛着石頭的動作停止，而是詢問道：“哈？森大首領，你連你最愛的得力幹将的哥哥都弄不清了嗎？”
太宰治嘲諷道。
可森鷗外依舊是那副搞不清楚現狀的模樣：“太宰，你在說誰呢？”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立馬挂斷森鷗外的電話，在手機屏幕上輸入那個爛熟于心的号碼。
但在撥通鍵上他猶豫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指顫抖着，點了下去。
良久，手機被人接通。
“誰啊？”是一道粗犷的男聲。
太宰治此時的心裡如墜冰窟。
要知道，就是清木凜離開的那兩年裡，撥出那個号碼得到的回答也隻是空号。
而在他和中原中也的合作操縱下，這個号碼永遠不會屬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