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師妹你想好了?”周銘是不贊成她這般做的,要不是小師弟出現的及時,這些人方才都要踩在孟簪頭上作福作威了,但是倘若孟簪真得想好了,那周銘也隻好尊重她的選擇。畢竟尊重是一段師門多年的優秀美德,身為宗門優秀弟子的周銘應當一以貫之。
孟簪擡頭,見樓上隻剩下周銘一個人,心頭不由得一陣失落,但也隻是很快的一瞬,她朝周銘點點頭,“我想好了的,周師兄。”
她倒也不是真想逞什麼英雄,但是對于這位禮貌的玄鐘道長,她還是願意懷一份善心的。雖然這道長當時義氣淩然出手的姿勢很帥,但是砸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孟簪真得很痛。
“你跟我來吧。”這句話是周銘對玄鐘說的。
至于孟簪,後來也并沒有和玄鐘共住一個房間。
那個晚上,有個住客恰好退了房間,孟簪問周銘借了錢,也是有了房間住下來。
倒黴多年的孟簪覺得,一定是老天顯靈了。
看在她走了那麼多年的黴運,終于要開始走上人生巅峰了嗎。
實際上,已經睡了有一會兒,大雨天為了讓孟簪——這位信封裡姐姐叮囑過要好好照顧的人住下來,而退房的小可憐抱着自己,看着漫天暴雨歎了好一大口氣,“這連着那麼多天晴天,怎麼這姐一來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了。”
不懂,這姐是招雨的嗎?
第二天起床,孟簪找周銘拿了比賽的順序單。
“第一日的初賽過半,今日剩下的是初賽和複賽。你今日對陣的人我昨日遇到了,實力和你差不多,但是劍法很快,你小心點便是。”
面對這位柳師妹,周銘頗有好感,從她支持自己這一點,周銘就覺得她至少很有眼光。
而孟簪看到名單那刻,心裡真得有些七上八下的了。拂雲好歹是真通過選拔出來的人才,而孟簪隻不過冒名來這裡,雖說在出發前被拂雲開了多天的小竈。
可在一群平均實力為築基的人面前,她這個練氣七層顯然就不夠看了。
周銘以為孟簪有築基一層,但那是拂雲上報的實力,而非孟簪的實力。
所以孟簪還是頗為壓力山大的。
“周師兄。”
“嗯?”周銘很有耐心地問,“怎麼啦?”
孟簪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發問,“我到時候如果打不過是不是可以認輸啊。”
雖說自己是來仙門大比拿名次的,但孟簪還是比較惜命的,要真是出現意外,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安安穩穩活到二十三歲的。
見對方真誠懇切的态度,周銘先是一愣,而後爽快道,“柳師妹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還挺幽默的。”
其實真得在很認真思考着自己打不過就認輸可能性的孟簪:……
仙門大比前一晚,
常人思考在思考明天如何才能赢下這一局的時候,孟簪思考正在思考,明天如何才能輸得好看一點?明天打完了吃什麼安慰一下心靈,聽說涼州的炒面不錯,可是樓下的酒館裡的烤全羊也看着好好吃。
……
翌日,
“柳師妹,你一會兒上場不必緊張。”
聽着周銘囑咐的話,孟簪握着手中的劍,等台上這場打完就是她了。
“劍宗勝!”
劍宗是仙門大宗,不同于孟簪所在的小宗門,是報個名字出來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不過,劍宗自從那位隕落後,數年沒有出現什麼消息。
孟簪倒也是聽過劍宗那位的傳聞的,實在是太過于有名,所以孟簪也是為這位天才隕落而感到痛惋。
“柳師妹。”
孟簪回過神,周銘回頭朝她道,“到你了。”
孟簪拿着劍,走上了比試台。
這不是她第一次走上比試台,但是過往,她從未赢過一次。
陽光破開多天的陰雨,曦光散落在少女的裙角。
風起而楊,她琥珀色的眼眸彎起,抱拳,“無花宗柳拂雲,承讓。”
對方見孟簪如此正式也有樣學樣地回了個禮。
“你覺得這場誰能赢?”
不遠處高樓上站着兩個人。
聽到問話,左邊的少年含情眼微挑,有些好笑道,“怎麼、你對我們宗門裡的女弟子感興趣?”
提問那人摸了摸下巴,“隻是這些天,第一次見到你們宗門的女弟子罷了。”
觀察到謝赴星對于這種小兒科的比鬥似乎不感興趣,他方才想轉移話題,便聽身旁人緩緩道。
“困獸之鬥。”
“我自然是支持我們宗門的人。”
聽此,男子看向台上被追得哇哇大叫的柳師姐嘴角一抽,“你還真是熱愛你們宗門啊。”
紅衣金紋,眉心朱砂的少年微笑着沒有再說話了,隻是那雙眼眸深沉,好似化不開的黑夜,沒有任何星子的寂寥。
明明他站在光亮之中,卻好像快消融在這白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