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倘若是正面單打獨鬥,孟簪知道她定然是赢不過對方的,所以想要赢下這第一局,得靠智取。
在樓上人關注戰局的時候,台下近距離觀戰的周銘也在為孟簪捏一把汗。
不知為何,周銘覺得,孟簪不像是一個那些個内門弟子口中的說的那般玄幻。
按理說,這柳拂雲應該是個打遍外門無敵手的女弟子,而是不是眼前這個……
“啊啊啊救命啊——”
那麼看下來,好像也就長得很漂亮這點,比較符合。
可是,周銘看見宛若女鬼的柳師妹在台上狂奔的模樣,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大不了就認輸,還能要了他這位柳師妹的命不成?
雖說正面單打獨鬥,柳師妹可能打起來會比較吃力,但像這樣在這台上漫無目的逃跑,顯然更加難以取勝。
周銘想不明白這柳師妹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孟簪的對手也是和周銘一樣的不理解孟簪的行為。
對于孟簪這種拖延的打法,他終于是沒有耐心地提了劍砍下,打算把孟簪逼到台子幾近是要跌落的角落上。
好機會。這是兩人共同的想法。
然而正當徐毅出劍朝孟簪捅去的那一刻,這位看着沒什麼實力的少女一個右健步,竟然異常敏捷地躲開了自己的攻擊,而巨大的沖力,讓壓根沒把孟簪放在眼裡的徐毅來不及反應就從比鬥台角落摔落。
他雙手撐在身後,擡頭,透過晨光熹微,少女朝他伸出手,“承讓。”
“無花宗,勝!”
周銘被這眨眼間反轉的局勢驚掉了下巴。
驚得一整個目瞪口呆。
哈,這也行?
“周師兄?”
周銘意識到自己這般反應有些失态了,當即對孟簪伸出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誇贊道,“柳師妹身手矯捷,這一招出其不意倒還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恭喜你啊,柳師妹。”
本以為此局對于柳師妹是兇險萬分,周銘一點兒都沒想過孟簪可以赢,此刻他也是真心在替孟簪開心。
孟簪點點頭,目光不知看到了什麼,停在了周銘身後。
疑惑的周銘順着孟簪的視線,腦袋往後轉,看清來人那刻,揮着手臂,開心地呼喚道“小師弟!”
三個字别提有多親切了。
來人眉間朱砂豔豔,瑩白的衣袍勾了紅色的邊,手臂中抱着佩劍上的劍穗在空中抛過一個漂亮的弧度。
束發高冠,頗為意氣風發,少年開口宛若扣落棋子清潤,一句“師兄。”
而作為師兄的周銘對于小師弟的勝利習以為常,一把勾住對方的脖頸,神采奕奕道,“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了!你今日的對手是王家那位嚣張跋扈的公子哥,最喜歡用那些不入流的招式了,你沒有被那些個下三濫招式傷到吧?”
孟簪站在後面,看着兩人,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好像離小師弟很遠,縱然是站在他身後,但兩個人之間就好像毫無幹系的兩棵樹,一個長在最東邊,一個長在最西邊。
隻從後面隐隐約約聽到,小師弟這一場打得很漂亮。
應當是自然的,小師弟的實力本就在仙門弟子之中出類拔萃,在出發前更是閉關三個月苦練過。
孟簪打算先回到客棧休息,路上恰巧經過昨日的鋪子,她扭頭一眼就在衆多的木牌之中看到三個隽秀字迹雕刻的謝赴星三個字。
像是冥冥之中存在的宿命感。
她走進了店鋪。
“姑娘是來壓誰的呀?”
孟簪不自覺走到店裡,今日店裡的小二眉清目善,看着孟簪的時候眉眼都是笑吟吟的,孟簪掏進荷包裡,在探到本就不多的銀子時,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沒什麼,我随便看看。”她擺手,禮貌微笑道。
孟簪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貧窮,如果不是不好意思再問周銘借錢,孟簪倒是想全壓謝赴星的。
雖說憑借她十多年的黴運,一般她壓誰,誰就赢不了。
正當她擡步打算離去的時候,
“姑娘需要幫忙嗎?”
清冷低沉的男聲從背後響起。
孟簪回頭,是個頗為合她眼緣的帥哥。對方茶色偏棕的長發披散,隻一根白色的發帶松松垮垮的束起上方的幾簇發絲,蒼藍的常服,袖口繡着的紋路古樸,孟簪覺得有點眼熟,但很快對方便放下手,擋住了孟簪的視線。
“你想壓誰,我可以幫你壓。”
孟簪不傻,自然知道天下不會白掉餡餅,委婉地拒絕了。
對方倒也不在意,跟她閑聊道,“仙門大比四年一度,姑娘心裡可有這次仙門大比魁首的人選?”
孟簪是知道自己的黴運的,自然也不會說小師弟的名諱,随意在裡面看了一眼,随口向男子回複道,“苗家的苗昊不錯。”
“為何?”對方的問題讓孟簪一噎。
孟簪自然不能說出心底話,于是瞎扯道,“他很獨特。”
是的,在一群三個字的名字裡,兩個字的名字能不獨特嗎?
但是孟簪自然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
更何況,她說出口的話必然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