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欠身施禮，“陳曳仙子。”

陳曳也還禮，“池碎仙子。我聽木蘇聽起過你，是在一次偶然遇見你。此次我們前來也沒有别的事，聽說天合城風俗與其他門派皆不同，恰好路過，便來開開眼界。”

木蘇接道：“是，希望不會給仙子帶來麻煩。”

“二位來的正好，”池碎笑得端莊有禮，“前些日子我還在想，要不要給恩公發請帖，恰好二位來此，池碎冒昧請二位參加我的婚禮。”

陳曳一怔，“你要成親？”

木蘇也愕然，“上次沒聽你說過啊？”

修仙者結親，修為越是高，前期相處時間越長。上一次木蘇見到池碎時，沒聽池碎說過有意向道侶，這次就進展到成親，才不到十年，速度未免太快了。

池碎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

“二位可能對天合城的規矩不了解，在天合城築基期間必須選擇雙修道侶。我已經是築基後期，距離結丹也隻是一步之遙，如果再不成親便違反天合城的規矩。”說到這，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陳曳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古怪規矩，竟然逼着弟子成親。如果不成親能怎麼樣？還能殺了弟子不成。”

池碎搖頭，“殺了倒也不至于，隻是不成親雙修無法進入金丹而已。”不能進入金丹，三百年壽元一至，便化成一捧黃土。

木蘇聽明白，“這是受你們天合城的功法所限？”

池碎點頭，“天合城是雙修門派，門派中所有功法皆為雙修功法，在築基期階段還能獨自修煉，想要進入金丹必須要雙修。”

“既然是功法所限，那也不怪門派有此古怪規矩。”陳曳好奇問道，“那你選的雙修道侶也是天合城的弟子？你喜歡他嗎？”

池碎臉上有些茫然，“喜歡？這重要嗎？”

陳曳不可思議，“怎麼不重要？你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和他結為道侶？隻是為了修煉嗎？就算是為了修煉，難道不應該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嗎？”

池碎搖搖頭，“陳曳仙子，你并不知道天合城的規矩，在天合城中哪裡由得我們自己選？都是師父指定的。”

陳曳問：“你師父讓你嫁給誰，你就嫁給誰？”

木蘇也感覺不妥，“讓你嫁給的人你認識嗎？知道他的人品嗎？”

池碎點頭，“自然是認識，是我師兄，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當然熟悉。隻是，”她猶豫片刻，“師兄人還可以，就是懶了一點，對我還算是好。”

陳曳敏銳察覺到其中不妥，“你師兄可是你師父的親人？多大年紀，修為如何？”

池碎道：“師兄是師父和師母的兒子，今年二百三十歲，和我一樣築基後期。怎麼了？”

“二百三十歲了？”陳曳驚訝道，“那豈不是一個老頭子？”

池碎笑道：“那倒是沒有，師兄從小就服下駐顔丹，看起來一直是二十四五的樣子。”

木蘇問：“你師兄資質很差？”

“嗯，”池碎點頭，“這些年師父和師母也是為他操碎了心，希望成親之後，他能順利進入金丹吧。”

陳曳剛想再問什麼，突然一陣眩暈，一堆零碎畫面湧入腦海中。

她閉上眼睛靠在木蘇身上，努力消化這些畫面。

木蘇将她抱住，小聲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陳曳擺了擺手，“沒事，緩一會就好。”

等陳曳再睜開眼睛，望向池碎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憐憫。剛才湧入的畫面便是池碎書中一生，這次雖然來的晚些，但還是來了。

在書中，池碎依舊是嫁給自己的師兄段子昂。她師兄資質差，師父師母便收養一個資質好的女孩子作為自己兒子的童養媳，便是池碎。

在天合城，并不是所有人都沒有選擇道侶的權利。天合城金丹以下的弟子分為兩種，一種是内部弟子，便是天合城金丹期以上修仙者的孩子。這些孩子從小便享受宗門各種資源，一個個眼高于頂，他們是有選擇道侶的權利。

而另一種便是外部弟子，都是從外面收來的。有孤兒，有從凡人中收的，還有一些修仙小家族中的子弟。他們來到天合城不但享受的資源有限，還有做各種宗門任務，甚至連道侶隻能由師父指派，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天合城的規矩，隻重視金丹以上修仙者，金丹以下皆蝼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