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間跪了一片,除了伊可雲都是流光閣弟子。
雨桃跪在最前面,身體不住發抖。張師姐跪得筆直,離雨桃有一段距離。她算是流光閣裡最為鎮定的人,不應該說是鎮定,而是心如死灰。
大殿門敞開,夜晚出動的人全在大殿,其餘弟子和其他宗門弟子都聚在大殿外面。悟道果丢失一事,這麼長時間早就鬧得人盡皆知,打開門也是想要給一個交代。
“賀前輩,各位師兄師姐,”陳曳站在這些人前面,朝着在座施禮,“半月前,弟子接到消息,悟道果被劫。當時弟子就感覺不對勁,悟道果一事外人并不知曉,而且護送隊伍裡不但有金丹真人,還有元嬰元君,一般宵小都會躲着走,怎麼會出手?這其中恐怕有别的問題。
弟子不敢聲張,也不敢将此事交于其他人,便帶着木蘇前往珍寶軒查看情況。确認事發之地并非真正的事發之地,而真正事發之地卻是一座凡人縣城。弟子在縣城中遇見賀前輩,賀前輩告訴弟子一事,丢失的悟道果是假的。”
此話一出,大殿徹底沸騰。
悟道果是假的,怎麼可能?
他們都已經确認過,悟道果絕對是真的,怎麼又變成假的了?
傅東來沉下臉,“陳曳,此話當真?”
不等陳曳說話,賀秋知漫不經心答道,“自然,我親手換的。”
又是一陣嘩然。
重霄峰峰主藍天澤問道:“賀兄,這是為何?”
“心血來潮,”賀秋知對他态度好上一些,“我想看看有誰對珍寶軒虎視眈眈,假靈果用來釣魚,沒想到沒釣到我的仇家,反倒是釣出你們落雪宗的龌鹾。”
藍天澤:“賀兄,不能這麼說,事情還沒有定論。”
賀秋知哼笑一聲,不再說話。
陳曳繼續說道:“賀前輩說假靈果上有他留下的氣息,能找到靈果的位置。我們先是在城中找到動手偷靈果的凡人,可惜被殺人滅口,靈果也被拿走。不過我們在凡人身上找到銀票和一個藥瓶,銀票正是威國銀票,而藥瓶經過賀前輩調查,是一個月前,天一派送到落雪宗的。”
陳曳看着伊可雲微笑,伊可雲别過臉不敢對視。
雨桃在一旁叫嚷,“對,銀票是我給伊可雲的,半年前她說自己手頭沒有銀兩,去凡人界不方便,在宗門附近兌換容易讓人知道她的行蹤,便托我兌換銀票。”
兩名弟子被帶上來,一看見傅東來便跪倒磕頭。
“弟子見過宗主。”
傅東來擡手,“起來說話。”
兩名弟子都穿着雜役弟子的服飾,低着頭說話,絲毫不敢亂看。
“一個月前,镖局送來一瓶丹藥,說是從天一派送來,給宗門伊可雲師叔。宗門規矩,外人不得輕易進入,弟子就沒讓镖局的人進來,自己将丹藥親手送到伊可雲師叔手裡。”
“胡說!”伊可雲大叫,“宗主,他們是胡說,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處誣陷于我,我根本沒有收到什麼丹藥。”
傅東來擡了擡手,示意伊可雲安靜。
“你們确定所言為真?”
傅東來的語氣極為嚴厲,兩名雜役弟子吓得一個哆嗦,惶恐道:“弟子所言屬實。”
伊可雲淚眼汪汪求助望向傅蕭行,傅蕭行湊到傅東來耳邊道:“隻是兩名雜役弟子,他們的話不足為信。”
傅東來看向陳曳,“你繼續說。”
“賀前輩按照留下的氣息,找到小村莊,找到被偷的假悟道果。我們沒有取回,認為賊人必定會回來取果子,便在周圍布下陷阱,等着對方自投羅網。
種種證據指向流光閣和宗門内部,我便讓下面放松警惕,給賊人留出可乘之機。果然,在昨夜,滿月峰有了動靜。”
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的很清楚,這個局并不複雜,隻是有太多出乎意料的地方,就如,悟道果是假的。
當然,這是賀秋知和陳曳編出來的,就是為了掩蓋他們如何找到悟道果,将微茉隐藏起來。
流光閣張師姐證據确鑿,辯無可辯。
可伊可雲……
“宗主,”伊可雲哭得梨花帶雨,“我真的是被冤枉,我隻是看見有人鬼鬼祟祟,跟上去而已。”
她指着雨桃,“是她,是他們流光閣做的,真的和我無關。”
“都是我做的,和少閣主無關。”張師姐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是我貪圖悟道果,設下圈套偷取悟道果,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和流光閣其他人無關。”
雨桃靠在宋師姐身上默默哭泣,聽見這話感激望向張師姐。
“哦?是嗎?”陳曳輕笑,“那有幾點不明白之處,還請你解惑。”
“你是如何知道落雪宗從珍寶軒購買悟道果的?又是如何知道悟道果運送的具體時間和路線的?還有,你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拿走悟道果,又是怎麼從伊可雲那裡得到丹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