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就要人小心碎石是吧?
望着兩個孩子剛才摔倒的地方,祝昭昭忽然愣住。
等等……
好像不是憑空……
一言難盡地看着散步回自己這邊的慕行秋,祝昭昭湊到他身邊小聲:“你剛才是不是用靈力絆小孩了?”
聞言挑眉,慕行秋眼角閃過一絲玩味:“何以見得?”
還‘何以見得’。
祝昭昭簡直無語。
她選擇有話直說:“那兩個孩子跑得快但是穩,沒東西絆倒,不可能摔跤。”
“可是。”
慕行秋神色自若:“他們是沖着昭昭師妹你去的,我為何無事主動招惹他們?”
此話不可謂不合理。
祝昭昭沉默。
好吧。
她就說慕行秋不可能是因為看那兩個小孩子要把她撲倒,才搞小動作讓那兩個小孩子摔倒。
要是火燒到他身上,他倒還有可能這麼幹。
偷偷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祝昭昭轉移話題:“所以我們現在來這裡做什麼?”
她被不遠處的孩童嬉鬧聲吸引:“這是洛水鎮孩子們玩樂的地方,想找有用的信息,這裡也許不太适合。”
“我知道。”慕行秋颔首。
知道?
知道還過來做什麼?
喜歡小孩子?
默默在心底整理了下語言,祝昭昭問:“那慕師兄你來這裡是為了……”
“看那個孩子。”
慕行秋朝某處輕輕擡了擡下巴:“先前探查時,我因為鎮中幻境的原因短暫迷失在一處樹林中。”
“是她幫我找到方向。”
聽見‘幫助’兩個字時,祝昭昭原本因剛才的閑聊稍稍松快起來的心,又沉了下去。
但她掩飾得很好:“所以?”
“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慕行秋收回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接着他掌心向上,露出裡面的桃紅瓷罐:“把這個交給她。”
“權當我的謝禮。”
盯着那不足自己半個手掌大的圓形小罐,祝昭表示不解:“慕師兄你自己為什麼不去送?”
“既然是謝禮,難道不是親手交給對方才更顯尊重?”
“是。”
慕行秋非常坦誠。
祝昭昭更加不解:“那……”
“正如這瓷罐是我給那女孩的謝禮。”
慕行秋眼底閃過一絲笑:“讓昭昭師妹你替我把瓷罐交給她——”
“則是你需要給我的謝禮。”
祝昭昭都被他無厘頭的發言震驚了。
什麼謝禮?
她要謝他什麼?
頓時隻覺得慕行秋這人神神道道的,祝昭昭懶得和他糾纏,最後還是照做。
沒什麼好顔色地從他手裡拿過瓷罐,祝昭昭很快找到他口中那個‘幫了他忙’的小姑娘。
“你好。”
彎下腰,祝昭昭唇角扯出個向上的弧度:“你是小魚嗎?”
正坐在樹底下發呆的小姑娘縮瑟了下:“……嗯,嗯。”
輕輕拍了拍小魚的腦袋,祝昭昭指着慕行秋站着的地方:“那邊那個大哥哥托我來和你說,謝謝你之前幫他找到出去的路。”
順着祝昭昭手指的方向,小魚很快認出慕行秋:“啊,是那個很漂亮的大哥哥!”
小孩子的喜歡和讨厭總是無比真實,也因此更顯得小魚這句評價含金量十足。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慕行秋剛才那番抽象發言的祝昭昭忽然起了壞心眼:“是呢。”
她臉上多了些惋惜:“大哥哥說他一直笨笨的,走路總是找不到方向。那天如果不是因為你幫了他,他可能就要在原地過夜了。”
小魚被祝昭昭的情緒感染:“啊……”
“那大哥哥好可憐哦……”
“沒錯。”祝昭昭點頭,“所以為了感謝你,他給你選了個禮物。”
她說着,将桃紅瓷罐遞到小魚面前:“但他很害羞,不好意思見你,所以托我來把禮物給你。”
“你要收下嗎?”
“嗯!”
重重一點頭,小魚接過瓷罐,将之抱在懷中:“謝謝大哥哥,也謝謝姐姐!”
看着小魚抱住瓷罐愛不釋手的模樣,祝昭昭也不自覺軟下眉眼:“不客氣。你是好孩子,這是你應得的。”
這本是句很正常的誇獎。
可原本高興的小魚聽完,抱着瓷罐的手卻突地一僵。
接着,她低下頭:“……不是。”
“小魚不是好孩子。”
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祝昭昭愣了一下:“怎麼會呢?”
“小魚你願意幫助不認路的笨蛋大哥哥,怎麼會不是好孩子呢?”
“因為小魚看不見神。”
小魚把頭埋得更低:“大家都能在夢裡看見神,可是小魚看不見。大家都說因為小魚不是好孩子,所以小魚才見不到神。”
“小魚不是好孩子……”
洛水鎮裡,竟然有天然免疫莫沉雲幻境的人?
意識到這點,祝昭昭有些意外。
也這才發現,在這全是互相打鬧的孩子的地方,隻有小魚身邊空無一人。
難怪她能不被打擾地一直和小魚聊到現在。
竟然是這樣。
很快回過神來,祝昭昭輕聲開口:“不是的。”
她溫柔而堅定地,對上小魚的視線:“是不是好孩子,從來和看不看得見神沒關系。”
“你很勇敢,願意幫助迷路的人。而主動幫助别人,本來就是隻有好孩子才會做的事。也隻有好孩子,才會得到别人的謝禮。”
蹲下身,祝昭昭擡頭望着小魚:“所以小魚,你可以給姐姐看看,隻有好孩子才能得到的禮物是什麼嗎?”
“嗯!”
小跑到祝昭昭身旁,小魚打開瓷罐。
露出裡面花色各異的糖塊。
“哇!”小魚叫着,顯然已經被罐子裡花花綠綠的糖塊俘虜,“好漂亮的糖!”
說着率先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她把罐子朝祝昭昭靠了靠近:“姐姐你也吃一塊吧!”
暗忖着慕行秋竟然知道選多口味的糖,哄小孩确實有一手。祝昭昭掃了眼罐子,從色彩缤紛的糖塊裡捏了唯一顔色帶着淺淺藍的透明糖塊——
清甜的滋味在嘴裡散開時,祝昭昭挑眉。
竟然是薄荷味的。
且不說這薄荷糖在其他一衆水果糖裡已經特殊得像異類,就光從口味來看……
慕行秋不是讨厭刺激的口感嗎?
怎麼選糖的時候還特意帶上了?
不由腹诽這反派就是不走尋常路,祝昭昭含着糖,忽然聽見小魚問她。
“姐姐,神是什麼樣的呀?”
小心翼翼的語氣裡藏着期待,小魚看着祝昭昭:“我聽他們說,神很溫柔,對每個人都特别好。”
“所以祂到底是什麼樣的?”
糖塊停留在左頰,腦海裡浮起莫沉雲凄慘尖叫的模樣,祝昭昭很是默了默。
在小魚灼灼的目光下,她最後遲疑着開口。
“……很愛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