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鶴是賀稚雪發來的,上面的信息也很簡單。
就是讓祝昭昭現在去掌刑司一趟。
雖然沒點明到底是過去幹什麼的,但看這傳信鶴能在她剛醒就上門,甚至顧不上讓她休養幾天再來的架勢,估計也不太可能是叫她過去噓寒問暖的。
而結合剛才雲珈和齊青青的‘三天都審不出問題’的對話……
狠狠伸了個懶腰,祝昭昭邊打哈欠,邊慢吞吞地取架子上的劍宗弟子袍。
202問她:“主人,你這是要去哪?”
“掌刑司。”
祝昭昭本來也沒打算瞞它。
“可你不是剛醒嗎?”202表示不解,“剛醒就被召喚,傷都不讓養兩天,劍宗這麼不人道的嗎?”
“劍宗人不人道我不知道,”祝昭昭走到鏡前開始束發,“但你小子那顆腦袋一天什麼都不裝,我倒是知道。”
“之前叫你藏起來的東西你藏好沒有?”
不小心又被祝昭昭一頓損,急于證明自己的202立刻:“當然,我辦事你放心!”
點點頭,祝昭昭‘嗯’了一聲:“稍後到了掌刑司,你找機會把那東西拿回來。記住,一定要小心。因為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那邊的看守應該會非常嚴厲,想帶東西出來很有難度。”
“但那是起決定性作用的東西。”
推開門,祝昭昭目光望進前方的路:“所以202,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
掌刑司——
剛降下靈華,祝昭昭就敏銳地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不再像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次一樣,忙碌吵鬧且充滿生氣。今天的掌刑司依舊人來人往,卻靜得出奇,所有人臉上都帶着種不忿與沉重。
不忿?
心中漸漸已經有了估量,祝昭昭正準備往大門方向走,卻突然有聲音在她後方響起——
“祝昭昭。”
乍然被叫全名,祝昭昭先是一愣,繼而循聲回轉。
兩名青年神情淡漠地注視着她:“一衆長老已在廳中等候多時,請随我們前往。”
請?
任由兩人說完,祝昭昭卻不動身。
冷冷對上兩人居高臨下的視線,祝昭昭面無表情。
“誰準許你們叫我全名?”
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少女竟然會是這個反應,兩名青年被噎得一怔,面面相觑。
繼而‘終于’想起祝昭昭宗主親傳的身份:“……方才是我們言行不當,望海涵。”
祝昭昭依舊不動,隻是靜靜盯着兩人。
直到面前兩人漸漸開始無所适從時,她方才收回目光。
“帶路。”
如獲大赦的兩人一改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禮數周全地指引祝昭昭前往大廳。
*
與其他司不同,掌刑司處理事務的司刑大殿并不和議事堂在一起。因為需處理事務及人流太過繁雜,司刑大殿被設計在掌刑司門口。
議事堂反而在大殿之後。
很快跟着兩人來到議事堂,隻是剛靠近門口,祝昭昭就聽到裡面傳來邢子山暗藏怒火的質問——
“證據也無證人也無,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沒有錯過前方帶路的兩人臉上一瞬幸災樂禍的神色,祝昭昭越過停在門口的他們走進議事堂。
剛進門,祝昭昭就朗聲朝着上座一衆長老行禮:“路上遇了些瑣事,弟子來遲。”
邢子山的斥責就此被打斷。
所有人的視線早在祝昭昭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全部轉移到她身上。坐在最中間的掌筠高興地朝她招手:“昭昭你來啦,來來,快過來我這。”
無視邢子山盯着自己的,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祝昭昭搖頭:“弟子昏迷三日剛醒,如今想多站一會兒活動筋骨。”
掌筠倒也無所謂:“好吧,那随便昭昭你了,你高興就好。”
得了掌筠首肯,祝昭昭心安理得地繼續朝廳中走。
議事堂為傳統布局,掌筠坐上方首座,剩下長老依次按輩分坐在兩邊。
除了常年閉關的大長老位置空着,其他長老全部都在。包括賀稚雪、邢子山以及白月書和秦之衡等幾位長老親傳也都立在他們身後。
人員到來之齊全,更甚于宗門大比。
而慕行秋則被一衆人包圍着,站在議事堂中央。
一副被當做衆矢之的針對的逼供架勢。
長老親傳是這麼對待的?
祝昭昭沉思着,緩緩站定腳步。
在慕行秋身旁。
雖說兩人站歸站,誰都沒有往對方的位置多瞧一眼。但奇異的是,有了祝昭昭在他身旁,那種原本彌漫在空氣中的,被孤立審視的感覺,竟然消失了不少。
把心裡突然冒出來的‘難兄難弟齊作伴,苦難折磨少一半’詭異念頭掃出腦海,祝昭昭平靜目光不緊不慢地掃過上方所有人。
有點意思。
她暗笑。
“既然昭昭師妹已到,那我們便回歸正題罷。”
先被祝昭昭打斷說話,後面眼神警告她又被她無視,邢子山早就對她沒什麼耐心。
他語氣生硬:“刑煜與你對戰時劍招究竟為何突然反噬,将前因後果說清楚。”
祝昭昭怔。
為何劍招反噬?
前因後果?
所以這才是掌刑司審了三天都沒審出結果的原因?
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麼個答案,祝昭昭難得露出意外的神色看着邢子山。
這份意外落在邢子山眼裡,成了一問三不知的懵然。
于是眉頭當即皺緊,他更加不耐煩:“已經連擂台上的事情都回憶不起來了麼?”
“我就說找她過來沒……”
祝昭昭直接打斷邢子山:“為什麼是劍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