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宅出來,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水落在地上很快就彙集成溪流沖刷着地面。
楚離像沒感覺一樣,他隻身走進雨幕中,頭發衣服瞬間被淋濕。
司機趕忙将傘撐着遞過來,卻被他一手推開,他目光空洞的盯着遠處,聲線冰冷道:“從今天開始,取消楚宏博一切活動,你如果擅自接他,就跟他一起滾蛋。”
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幾分鐘前剛才目睹了渾身赤.裸的女人從裡面被守衛架着出來,隐約覺得自己還是不過問的好,司機老實的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見楚離一言不發的,走進了雨中。
俽長的背影很快被雨水淹沒,隻留下片刻的孤獨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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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顔又舞已經到約好的地點了。
從家出門之前她看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中雨,拿了兩把傘下樓,走到半路的時候就開始下雨,原本四十多分鐘的路程也被拉長。
可等她到了的時候楚離還沒回話,想着他還在路上,顔又舞就來到那家甜品店點了杯熱可可和蛋糕。
有一口沒一口的将東西吃完,她再一次的看手機,發現還是沒有他的信息。
顔又舞不禁疑惑。
這麼大的雨,不會有事吧......
想了想,心裡隐隐的不安還是讓她撥通電話。
印證般的,楚離的手機打不通。
又打了幾個,确定聯系不上後,顔又舞站起身準備出去。
剛走到店門,她就接到了一通來電,是趙姨。
趙姨的語氣聽起來很急,說自己忙完了剛回楚宅,就發現屋裡亂成一團,司機說楚離早就出去了,可現在聯系不上,先生也在家,他那個樣子怕是不行,還有什麼女人......
顔又舞聽的皺眉,但她很快就提取到一個重點:楚離不見了。
甜品店的門被拉開又關上,門外挂着的風鈴被吹動,發出輕響。
聽趙姨說她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楚離媽媽的忌日。
顔又舞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怪不得......他給自己說的時候表情不太對。
私人墓園管理嚴格,顔又舞在門衛處問了一下,再三确定楚離沒有來過之後,她才失落的轉身。
可是這裡不在,他會去哪裡呢?
家裡應該不可能,就像是心有靈犀一樣,顔又舞覺得楚離一定就在附近。
從墓園出來,她沿着周圍的小道一遍一遍的看,手機屏幕上被濺了雨水,她擦幹淨繼續給楚離打電話,從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已關機。
她心裡愈發焦急。
今早出來,看路途不近,她特意穿了一雙長靴,眼下黑色的皮面也已經被泥水弄髒,雨越下越大,前方的路看不清晰,褲腿也被打濕。
她無暇顧及,終于跑到最後一條小路。
狹窄泥濘的石闆路坑坑窪窪,牆面上、地上被貼了各種各樣的小廣告,入口的位置大喇喇的擺放着幾個綠色垃圾桶,裡面還有散發着味道的垃圾。
顔又舞看了一眼,打算略過,可心裡覺得萬一呢,還是進去看看。
穿過之後地上的到處散落着廢棄物,看來這一條小道就是堆放雜物垃圾的地方。
擡眸間,她忽然瞥見前方的地上似乎有個人。
顔又舞的心突突跳了幾下,腳步加快,走進後看清,才愣在原地。
她從來沒有見過楚離這麼狼狽的樣子。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面料昂貴的西裝已經被雨打透,衣服、褲子、鞋都沾上了泥巴,裡面的白襯衫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頭發被淋濕,被他胡亂撥到腦後,眼角、眉梢、下巴都淌着水,嘴唇發白。
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完全沒有平時那副精緻貴公子的模樣,落魄的像無家可歸的喪家犬。
感覺到面前來人也毫無反應。
顔又舞看在眼裡,心髒疼的仿佛被一雙大手捏住。
她将傘撐在楚離的頭頂,蹲下來拉着他的手,聲音很柔,“在這裡幹嘛,我來了,走吧。”
他的手很冰,冰到顔又舞的心裡。
楚離垂眸,沒有說話。
顔又舞緊握住他的手,說:“走了,我們回家吧。”
聽到某個字眼,楚離眼睫顫動,喃喃的自嘲道:“家?我沒有家了。”
他擡眼看着顔又舞,聲音嘶啞的像是砂石劃過,又重複了一遍,“顔又舞,我沒有家了。”
他眼底破碎的情緒牽動顔又舞的心底,讓她深深震了一下。
這一刻,顔又舞什麼都想給他。
她的鼻頭立馬湧上一股酸意,也顧不得打傘,好像是累贅一樣的将傘放到一邊,從衣服裡拿出一個東西,然後拉起楚離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是他給的聖誕禮物。
遇見雨水,上面的“楚離領取卡”五個卡立馬被暈開,但顔又舞的聲音卻很堅定,帶着安撫人心的作用。
“你有,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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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濕漉漉的回到家,顔又舞怕他感冒就讓他先去洗澡。
她給趙姨發了條信息說人找到了之後,也去沖了一下。
出來的時候楚離已經洗好了。
他之前留在這裡的衣服挺多的,顔又舞給他翻出來一件乳白色的羊毛衫,中等厚度,可還是怕他着涼,又打算去廚房給他煮姜湯。
熱乎乎的姜湯冒着氣,顔又舞讓他喝掉,楚離乖乖照做。
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行,不燙。
“冷嗎?”顔又舞問。
楚離盯着她搖了搖頭。
太乖了,說什麼做什麼,楚離簡直乖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