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語在裡面待了很久,久到楚離都差點沒忍住沖進去。
但在他做出行動之前,門開了。
裴澤語沒看他,朝司徒淼說自己今天還有事,明天再來。
楚離立馬說:“不用來了,我們人夠,能把她照顧好。”
裴澤語這時才看向他,他推了推眼鏡,告訴了楚離一個事實,“那可能不行,因為剛剛小舞已經答應了我可以追求她,所以,在她沒答應的期間内,我應該會一直出現。”
“什麼?!”楚離的聲音有些大。
旁邊站着的霍沉和戴柯宇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
楚離:“姓裴的,給你顔色你還真開染坊了是嗎?誰同意你追她了?”
“不需要别人,小舞同意就夠了。”裴澤語擡起表看了一眼,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疑問,可聽起來卻有些刺耳,“如果不信,你也可以進去問問,不過,剛才我就想問了,楚少爺一直在門口做什麼?”
“......”
怕自己兄弟沖上去揍人,霍沉連忙制止這場鬧劇繼續下去。
直到裴澤語走遠,楚離都像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霍沉弱弱的問:“需要去放個水冷靜一下嗎?”
楚離:“靜你個頭。”
嘿!你怎麼還罵人?!
懶得理他這個炮仗,霍沉翻了個白眼,摟着何語嫣進了病房。
當看到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顔又舞就朝何語嫣遞去了一個眼神。
啧,她的好寶寶終究還是被人給追到手了。
何語嫣伸手輕輕戳了一下顔又舞的腿,“有說要養多久嗎?”
顔又舞說:“幾天吧?我也沒想到摔這麼狠。”
“你當時都快把我們吓死了。”
何語嫣當時在後台準備,沒在現場,不過看了視頻後,她回憶起來依舊心驚,“馬莎都快哭暈在團長辦公室門口了。”
顔又舞問:“她怎麼了?”
“劇務讓她轉告你走另一邊上高架的,她撒謊說告訴你了,結果你出事後可能怕問起來追責,她當時就跑到團長面前認錯,說自己忘記給你說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兒。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她。”顔又舞想,畢竟當時也有自己沒認真的緣故,就算走另一邊,那也依舊有出事的可能性。
“所以她怎麼處理?”
“團裡還在商量,但應該......短期内不會有什麼大演出的機會了。”
這件事畢竟也不是馬莎直接導緻的,就算要怪罪也隻能是現場設施安裝問題,隻不過她本來就前科累累,團長急的幾頭轉的同時還要聽她的謝罪忏悔,煩的當即就讓她回家等通知。
怪不得,她看消息的時候發現馬莎給她發了滿屏的對不起。
又聊了一會兒,見霍沉在一邊站着确實無聊,為了給他們點約會時間,顔又舞說自己困了,讓他們先走了。
其他幾個人也确實都挺忙的,也隻有司徒淼一個人可以一直待着,但顔又舞不是傻子,司徒淼有意隐瞞的事她也看得出來。
自己這次受的傷跟之前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問到傷的情況時,她不是搪塞就是說沒什麼大事。
在醫院待的這幾天确實無聊,中途司徒淼出去了一下,趁着護士換藥的功夫,顔又舞裝作不在意的問:“護士姐姐,我的腳真的要養那麼久嗎?”
護士和醫生都被打了招呼先不要告訴病人真實情況,可見顔又舞這麼問,護士就以為她已經知道了,思考了一下安慰說:“别擔心,醫生說的都是最長的時間,但隻要這幾個月不劇烈運動,正常走路還是很快的,而且你的身體素質不錯,按照醫囑配合應該還能再快一點。”
幾個月......
正常走路。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這幾個詞還是讓顔又舞懵了一下。
楚離正在外面打電話,猛的聽到裡面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
他心一驚,也顧不顧得上顔又舞讓不讓,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推開門沖了進去。
隻見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水把被子的一角打濕,顔又舞垂着頭,很顯然是摔碎的。
“割到手了嗎?我看看。”
他拉過顔又舞的手檢查,發現沒傷口才松了口氣。
沒想到楚離居然就在門口,顔又舞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想錯過一點表情,“我的腳,到底怎麼了?”
楚離一頓。
“什麼叫休息幾個月?為什麼要幾個月?不就是摔了一下嗎?舊傷從前也就一兩天而已。”想起護士說的話,顔又舞越說越激動。
她擡着腳想要證明自己沒事,可剛動了一下,腳踝處和小腿傳來的劇痛就讓她克制不住呼出聲。
護士的意思很明顯,她的腿在很長的時間之内都不能夠像之前那樣運動了。
顔又舞顫抖着,整個人忍不住的發抖。
而花言巧語一向張口就來的楚離在看到顔又舞的眼睛的那一瞬間,就知道瞞不住了。
他不停輕撫着顔又舞的背,語氣輕松的回答:“小事,就是舊傷複發,你好好休息就行了,剩下有醫生呢,聽話。”
見他不說,顔又舞起身,“我自己去問。”
可她現在怎麼下得了床?
楚離連忙把人按住,怕她情急之下又做什麼動到傷口,楚離隻好歎氣道:“我說,但你答應我,不要激動,因為這些隻是預測,真正的康複結果要看之後才能決定。”
還要康複......
顔又舞的心又沉了沉。
即使做好了準備,可在聽到自己跟骨骨折和跟腓韌帶撕裂時,顔又舞還是不敢相信。
當時她還磕到了舞台的柱子上,半月闆也有損傷,檢查後發現有滑膜炎。
其實她的舊傷這段時間就有複發的預兆,怪不得跳了每一會兒就覺得腿酸,她之前還以為是訓練強度太大了,想着等到所有事情結束後再來醫院檢查。
隻是沒想到她還沒來,病就先找來了。
“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後面恢複的好就可以下地适當走動了。”楚離邊說邊觀察着她的表情,跟她商量道:“我問過了,隻要複健跟得上,後面還是能跳舞的,我們就當休息一段了時間好不好?”
顔又舞沒說話,甚至都沒什麼表情。
她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接受了這個現實之後,用被子将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楚離怕她悶,叫了她幾聲。
無人答應。
知道她需要時間緩沖,将地上的殘局收拾之後,他就先出去了。
擔心顔又舞,楚離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他從小的生活算是比較惬意自我的,之前冉夏雲還在的時候還會管着他,但隻從她逝世後,楚離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太容易得到,反而就成了三分鐘熱度。
青春期裡那些男孩子覺得酷的東西,射擊、籃球、吉他、台球......他會的倒是很多,但卻都不精。
時間久了,他也就忘記了真的喜歡是什麼感覺。
也是顔又舞,讓他再一次的看到了熱愛的力量,她可以為了舞蹈毅然決然的跑到異國她鄉求學;在學校時,她為了一場演出,可以不休息的一直跳一個下午;可以在大冬天的時候穿着薄如紙張的演出服一遍一遍的調整動作;即使很怕疼,但可以一遍又一遍着忍着痛也要堅持練習。
雖然之後不是沒有跳舞的可能,但楚離自然了解舞蹈這個行業的殘酷。
黃金期就那麼短的時間,如果不抓緊,那過後就算有心也是無力 。
在外面坐着不知道多久,楚離的手有些僵,就在他糾結着要不要進去看看她時,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擡頭看去,隻見一個氣質出衆的女人走在最前面。
她的步履匆匆,面若寒冰,面容和顔又舞有些許的相似,但外露的氣場很明顯是不同的兩個人。
見到楚離,顔景兮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在進門之前留下一句:“你最好給我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