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又舞睡的不熟，時不時醒來一次。
戴柯宇第二天還有工作，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霍沉說何語嫣過兩天再來看她。
自己一出事，舞團肯定也一團亂，想到此，顔又舞拿起手一看，果然，微信裡一連串的消息，都在問她的狀況。
基本上都是舞團和節目組的人，這些人肯定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挑了幾個回複後，顔又舞看了眼時間，決定明天再給團長打個電話。
病房裡有張陪護床，司徒淼把戴柯宇送出門後就回來洗漱，路過門口的時候沒看到楚離。
她撇了撇嘴，就以為他回家了。
心想這大少爺果然堅持不了太久。
隻是半夜出去接熱水的時候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
隻見楚離一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夜晚醫院走廊的燈光調暗，看起來孤零零的有些可憐。
霍沉那家夥拿衣服也不看季節，給他拿的都是春秋款的外套，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冷風就好像透過衣料往骨頭裡鑽。
見她出來，楚離揉了揉眼睛，從身後拎出一個精緻的小袋子，可能是到了夜晚，他說話的聲音很沉，仔細聽還有微弱的鼻音，“這是她喜歡吃的一家甜點，糖度不高，我問了醫生可以吃，你拿給她，别說是我買的。”
司徒淼眼神有些複雜，她沒問他是不是一直在這裡，看這架勢，答案是肯定的。
她幾乎一直都在病房裡，雖然顔又舞話是那麼說，可她有幾次視線若有若無的瞥向門口也被她發現了。
至于在看誰，答案也很明顯。
從經曆來說，明明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情場老手，可怎麼一對起來卻這麼純。
口是心非和小心翼翼這些詞用在他們身上完全不過分，甚至還有點......不開竅的感覺。
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司徒淼問：“你要一直在這裡？”
她記得醫院旁邊就有家酒店的。
楚離點頭，眼下是明顯的疲憊，“萬一有特殊情況，這裡快一點。”
有值班醫生在，能有什麼特殊情況？
但司徒淼沒說出來。
進了病房，司徒淼把東西放在床頭，想着剛才的事情，她給戴柯宇發了條消息過去：【沒看出來，你朋友還挺純。】
對方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答應了司徒淼要帶早餐來，戴柯宇到的時候正好和楚離撞上，他的臉上還帶着水汽，一夜将就着睡，下巴處長出了些胡茬。
見了他，楚離順手提過早餐說：“來的正好，幫我買個剃須刀，霍沉沒給我拿。”
見他這樣，戴柯宇想都沒想的問道：“你在外面待了一夜？”
“嗯。”
顔又舞早上一般隻吃酸奶和水果，楚離看了看袋子裡，應該是司徒淼說過了，都是些不長肉的健康食物。
扯了扯嘴角，戴柯宇在楚離的目送下走進病房。
一早上來看顔又舞的人有很多，先是舞團的人來了一些，然後是節目組那邊的代表。
巡演中途發生這種事，團長是肯定要被問責的。
不過已經定好的巡演計劃不能因為一個人臨時改變，團裡隻能緊急安排另一位首席跳顔又舞的位置。
再加上顔又舞出事的事情在當天晚上就被粉絲發在了超話裡面，去了現場的粉絲發布了視頻，可以看到顔又舞掉下來的全過程。
一小部分偏激的粉絲直接沖去劇院的微博下面，說他們搭建舞台的時候不認真，豆腐渣工程才導緻演員出了事故。
還有人開始陰謀論，說顔又舞的實力強，上升的太快擋了一些人的路，藝術這一行的水跟娛樂圈比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盡管舞團在第一時間就發了公告說此次确實為意外，可依然架不住粉絲們的怒氣。
連軸安排事情，團長來的時候都感覺蒼老了不少。
可是，有個人的到來卻讓本來和諧的氛圍變得有些緊張。
裴澤語剛結束在杭州那邊的工作，人剛落地就聽說了顔又舞出事，連家都沒回，直接讓司機開到了醫院。
見了他，楚離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我的學妹，跟楚少爺好像沒什麼關系吧？”裴澤語見了他也不留情。
“有你什麼事？她很好，不用你看。”楚離擰着眉，這兩天的氣算是找到了一個短暫抒發的渠道。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裴澤語的眼鏡反射着冷色的光，“我再不濟也是同校學長，楚少爺現在是以什麼立場站在這裡？”
“你管我什麼身份？總之這裡不歡迎你。”
“是嗎？楚少爺好大的排場，小舞知道嗎？”
“你！”
“行了！再吵都給我走。”
司徒淼聽見了聲音從病房裡面出來，她走到兩個幼稚的男人面前，“你們怎麼回事？來探病還是來吵架的？聲音都能傳到樓下了，不讓拿我給你們安排個喇叭吧？或者你們進去當着小舞的面吵怎麼樣？”
“......”
兩人被訓的噓了聲。
霍沉正好陪着何語嫣一起來，見了這一幕都驚了。
原以為依照楚離的性格肯定會艹，結果他看見他的兄弟被這麼罵硬是連屁都沒放一個，乖得跟什麼似的。
他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了？”見他不走，何語嫣問。
“沒。”霍沉揉了揉眼睛，又确認了一遍那塊站着的确實是他那個平時嬌氣又龜毛的楚大款，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好像意外發現了某人的第二人格。”
沒辦法，饒是楚離很不爽，最後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裴澤語進看病房。
顔又舞正在無聊的看着電視上面的瑪麗蘇電視劇，見了他之後問了個好。
裴澤語雖然知道她受傷了，可沒想到這麼嚴重，他将懷裡的花放在桌上，見到她的腳被包成這樣，緊皺的額頭就沒松開過，“怎麼就掉下來了，劇院難道沒有安全檢測的嗎？”
“是我的問題，我自己沒注意。”顔又舞說：“舞團的老師已經愧疚到要向我負荊請罪了，真的沒事。”
聊了幾句，基本上都是裴澤語一問一答。
察覺她的情緒不佳，他将目光放到司徒淼的身上，“可以讓我跟小舞單獨說幾句嗎？”
司徒淼愣了一下，預感到什麼，然後退了出去。
門外的人見她出來，都還沒發話，楚離就火急火燎的問：“你怎麼就一個人出來了？那姓裴的不懷好意，他怎麼能跟顔又舞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司徒淼擡了擡下巴，“哦，那你進去把他揪出來，你覺得小舞會讓你們誰先出來？”
“......”
楚離沉默了，對着病房門看了幾秒，他像是憋着，說了句“靠。”
病房裡，顔又舞倚靠在床上。
病房的位置朝陽，冬日午後的陽光透着幹淨的玻璃折射進來，一角落在病床上，顔又舞伸手摸了摸，毯子被照的暖乎乎。
他們之間并不需要寒暄才能進入話題，裴澤語今天好像也跟以往不同。
又或者，在看到他進來帶的那束洋桔梗時，顔又舞就猜到了什麼。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作為經常收到花的常客，顔又舞自然知道洋桔梗的話語：真誠不變的愛戀。
裴澤語的目光依舊很溫柔，像夏日的海風，他身上那股儒雅内斂的感覺即使是訴說情意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
“小舞，我聽說，你們分開了。”
顔又舞抿了抿嘴，“嗯”了聲。
“放心，我并不是來趁人之危的。”裴澤語說：“其實當初你告訴我你的決定之後，我時不時在想，如果之前我能夠早一點，那你會不會選擇我，不過錯過就是錯過了，對于你的決定我表示尊重，但目前看來，我卻有些後悔了。”
顔又舞看着他說：“學長，我現在不想談這個。”
“我知道。”
他的眼裡是少有的炙熱，“我知道的，我不是逼你，隻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他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緊張，“抱歉，我隻是有些等不及了，雖然不知道你們分開的原因，但我認為你是想清楚了的，既然重新恢複了單身，那我也想主動争取一下，你了解我的為人，别的先不說，但至少，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權利，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