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手指帶着略比她高的溫度,玩笑意味地輕輕捏了下,離開時指背微微摩挲,那一小塊皮膚頓時燙了起來。
許之言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心虛:“啊?我這麼說的嘛?”
玻璃珠的眼睛睜圓了些,卻也沒有過分的驚訝,連意外的語氣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某人在心裡泛起了小嘀咕。
她喝起酒來忘性大,記憶也退化成金魚式的七秒,一點不記事。就像之前和林溪喝的那次,自己在人店裡鬧得那樣厲害,一個念頭隻想着拿到手機給紀雲辰打電話,又哭又笑,最後情緒激動還忍不住上了桌,始作俑者被接走後,等到第二天醒來,她愣是一點沒記住昨天發生什麼事,自己情緒如何失控。
這些都是林溪和她說的。
林溪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她的動作和語氣,可憐巴巴的聲音裡略帶着哭腔:“嗚嗚嗚……林溪……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他啊……”
“怎麼樣,記起來點了嗎?”
她臉紅得擡不起來,絕望地閉上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還是一輩子不要想起來比較好。
發生的事隻大概有個模糊的輪廓,自己最後好像是被他抱着離開酒吧,雖然醉得有些厲害,但是朦胧中她睜過眼。
身體被男生有力的臂膀接住,離得有些近,甚至能看清随着腳步胸膛輕微的起伏。
如果不願意的話,自己他應該抱不着?
女生的語氣又輕又軟,因為疑惑而用的語氣詞,聽起來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第一反應不是怎麼可能。
我不可能這麼說。
你肯定在騙人。
隻是淡淡地啊了聲,語氣也不那麼尖銳。
“我這麼說的嘛?”
似乎對自己說出這句話并不感到意外。
像是在這之前就做好了某種心理準備。
意料之内。
察覺到某些微小的細節,他抿抿嘴,不自覺被吸引着又靠近了幾分,低聲問:“不信?”
“要不問問左茜?”
許之言撇撇嘴。
雖然返校的這兩天确實和學妹親近不少,他們也早就超越了普通的學長姐和學妹的關系,相處起來更像是朋友,但是……
始終還是有點陌生。
而且許之言并沒有告訴左茜,自己和紀雲辰是怎麼一回事,要是貿貿然去求證,依着左茜對八卦誓死刨根問底的個性,她要不交代點實質性内容恐怕不會被輕易放過。
但……她暫時還不想說。
喜歡他以及和他分手,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對許之言來說,都是私密到不願輕易好别人分享的情緒和記憶,即便已經過去幾年,她也沒有坦然到可以随意向别人提起,心情卻絲毫不為所動。
紀雲辰拿過手機,劃拉了兩下後,遞過來:“可以打給她。”
屏幕停留在和左茜的對話框。
“啊……不……不用”許之言擺擺手,“算了……沒事……”
她小心地盯着他看,像是還沒完全醒酒,臉仍透着粉色,像是怕誤會自己不相信他說的話一般,她說的語氣有些急。
怎麼這麼好騙?
視線順着她幹淨的目光下移,不知是不是剛喝過酒的原因,她的唇看起來水水潤潤,和果凍一樣。
那就别怪他了。
他似笑非笑,看向她的眼神熱烈直接:“什麼叫沒事?”
“許之言,你說的話不作數?”
她沒有注意,先前紀雲辰不斷靠近,到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
他低着嗓音,垂眸看她。
像是輕笑了聲,貼着她的耳廓問的話,溫熱的吐息惹得她腦袋又是一片雪花般空白。
喝醉了的話怎麼還能當真!
唉都怪她,不能喝偏硬喝,這下好,安生了吧?
她下巴微擡,迎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像是有些不服氣:“我喝醉了嘛……”
又是語氣詞。
連她也沒有注意到接近撒嬌的語氣。
紀雲辰覺得有些好笑:“不是說自己酒量好?喝不醉?”
“怎麼這會子不記事?”
……
就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是嘛。
“哎呀!”忍不住的女生嗓音稍揚了揚,還是又細又軟,氣呼呼地瞪他,像是破罐破摔:“哼,就不作數了,怎麼着吧。”
還能拿她怎麼樣。
喝酒的人話不能信。
全世界都通行的道理。
他默不作聲看着面前佯裝生氣的女孩,幾不可查地揚了下眉梢。
她的嘴唇一張一合,白皙的小臉有了些許愠色,而一改平時乖巧聽話的模樣,似乎有了棱角後而更加明豔動人。
他不自覺咽了下。
“許之言。”
他牽着她的手往前拉了拉。
“幹嘛呀?”以為他有話要說,女生先前的氣憤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瞬間消失不見,被換成溫柔的微笑。
似乎總是這樣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