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宮女話未說完,李令月便覺得天旋地轉。
莫說李令月,就是婉兒,也覺得是做夢一般。
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她們反應不過來。
婉兒扶住李令月,她的手用力到關節有些泛白,見那宮女跪在地上發抖,婉兒努力鎮定道:“你先下去吧。”
李令月沒發話,那宮女終究不敢亂動。
見此情形,婉兒輕輕推了推李令月。李令月這才回過神,對跪在地上的宮女道:“退下吧。”
那宮女一退下,李令月便如失了力氣,靠婉兒扶着,才沒有倒下。
窗外初雪悄然落下,幾隻烏鴉在枝頭上呀呀亂叫,叫李令月從心底裡覺得有些晦氣。
李令月盯着那隻烏鴉,她從殿内取出弓箭,趁那烏鴉梳理羽毛,一箭射出,樹上兩隻雙雙落地,鮮血在雪上暈染開來。
“上官姐姐,這個時辰,武承嗣應該還沒有進宮吧。”
“還有半個時辰,大臣們才會入宮上朝。”
李令月點了點頭,她想到武承嗣在自己面前打的啞謎,“上官姐姐,你去幫我拖住武承嗣,我要去找母後。”
婉兒心中雖有些猶豫,卻還是點頭應下。
婉兒踏着初雪,走到了承天門前。大臣們低着頭,匆匆往太極殿的方向去。
在一群鬓發斑白的大臣之中,婉兒一眼便認出了紫袍玉冠的那位——武承嗣。
她走上前去,低聲道:“武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婉兒的聲音雖不大,可她逆着人流,早有人注意到她。
武承嗣環顧四周,見已經有人往他這邊看去。
他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可若耽誤了上朝的時間,也是他擔待不起的。
武承嗣打量着上官婉兒,婉兒身上依舊披着太平公主的輕裘。他意識到,并非上官大人有話要說,而是自己的那位公主表妹有話要說。
武承嗣随婉兒去了一處假山之後,婉兒見武承嗣似乎還有些猶豫,她輕笑道:“太子的事情,奴婢已經知曉,奴婢以為,大人今日當稱病不朝。”
婉兒這話,叫武承嗣心下一驚。此事是天後叫他暗中去做,他未曾想過太平公主會得到消息。
“上官大人,此話怎講?”
“因為這天下并非一人的天下。或許有一天,這天下會姓武。但現在,這天下還是李家的天下。武大人可以是良禽擇佳木,也要當心成為争權奪勢的犧牲品。”
武承嗣并不知道婉兒在詐他,他盯着婉兒眉心的紅梅,良久,道:“多謝上官大人提點,微臣先行告退。”
武承嗣走後,婉兒轉過身,望着遠處的寒鴉。
她看着武承嗣往宮門的方向走去,這才松了口氣。
她心中暗暗想着:太平,我已經幫你攔住了武承嗣,剩下的事情,隻能看你了。
另一邊,李令月候在天後上朝的必經之路,見一群宮女跟在轎攆後,便知是自己的母後要來了。
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見天後靠近,她伏在地上,“母後,求您放過皇兄!”
轎攆上的武則天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在這裡,她微微張了張紅唇,正要說什麼,随即反應過來,怒道:“太平,你身為公主,怎可幹預朝政!”
李令月的膝蓋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聽着天後說的,她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母後可以幹政,為何我不可以?
但事關李賢的性命,她到底也沒敢把心中所想說出,隻是對天後說:“母後,女兒并非幹政,女兒隻希望皇兄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