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準備離開,就聽到元詠賦求救的聲音,“堂嫂,幫幫我。”
李意清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遞給元詠賦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随後消失在書房之中。
元詠賦眼看最後一絲希望也離開了房子,幹巴巴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眼前的兄長,露出一個小狗般讨好的笑。
“大哥!我保證,這幾日我一定勤學,信我。”
*
出來之後,李意清感覺呼吸的氣息都清爽了不少。
海棠花謝之後,露出微微泛着紫光的樹葉,印在白牆灰瓦之上,像是一幅寫意的畫卷。
随着江甯進入梅雨時節,連綿的微雨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氣味,萬物碧然如洗,一切生機勃勃。
在李意清沒有注意的時候,牆角的雜草已然竄出一截,青石闆的青苔拖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光下如同水晶。
毓心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開口解釋道:“這些雜草順着牆根生長,映在牆上顯得頗有野趣,故而保留了下來。”
“确實有趣。”
兩人正說着話,一個門房忽然來報。
不過還沒等近身,就被竹月攔了下來。
李意清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偏頭問身邊的毓心,“孟韫浔前些日子不是已經不來了嗎?”
那日孟韫浔無功而返,後來又來了兩天,見自己始終叩不開元府的大門,才悻悻作罷。
毓心也覺得奇怪。她擡高聲音道:“竹月,讓她進來。”
竹月應了一聲,動作敏捷地松開手,将人放了過去。
門房小厮見到李意清,俯身道:“殿下,外頭是鹽運使前來求見。”
李意清随口問道:“隻他一人?”
小厮猛地點點頭,肯定道:“隻他一人。”
李意清忍不住挑了挑眉。
孟韫浔居然沒跟着一道來。或許是在心底怄氣尚未可知。
毓心看着李意清的反應,低聲詢問道:“殿下,要召人進來嗎?”
李意清微微搖了搖頭,“鄭延齡此次前來,一半是他自己有事,還有一成可能,則是孟韫浔逼迫他來的。若是此刻李意清見了鄭延齡而不見孟韫浔,按孟氏的性子定要生疑。”
她解釋完,看向侯在一旁的竹月,輕聲道:“幫我推掉。鹽運使還要來三日左右,無論他怎麼說,都一概稱病不見。”
竹月微微颔首,陪着門房小厮一道離開。
毓心還有些疑慮,“殿下,若是鹽運使真有急事,那該如何是好?”
“不會。”李意清說的很肯定,“鄭延齡多智近妖,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層。他真正想傳話的時間,應當是四月十七的河堤春會。”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看見元詠賦灰頭土臉的從書房走出來。
元詠賦記着方才李意清在場而不救,因此見了她也沒一個好臉色,鼻子發出重重一哼,語氣埋怨道:“虧我得閑就會想法子撈鮮魚,如今看來,真是白瞎一番好心好意。”
李意清看他氣鼓鼓地模樣,倒是覺得好笑,她笑盈盈道:“此處離書房可不遠,你不怕被你兄長聽見?”
元詠賦回過神來,着急忙慌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屏住呼吸停頓兩秒,意識到元辭章正在忙,頗有些惱羞成怒瞪着李意清:
“大哥忙得很,哪有時間成日盯着我。我不與你說了,我還有課業沒看完。”
再有六日就是江甯書院的仲春小考,若是拿不到好名次,不說元辭章,就是元相也不會放過他。
他說的急,走得也急,李意清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等小考完,我要吃鲟魚。”
元詠賦雖然悶頭往前走,但是聽到李意清的聲音,還是道:“知道啦!”
和臉上的怒氣沖沖的樣子毫不相關。
他年紀小,看得茴香和毓心都忍不住笑出聲。
“二公子嘴硬心軟,真是不經逗。”
茴香跟着笑,笑了一會兒,忽然看向李意清,“殿下,你以前逗我,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李意清矢口否認:“我沒有。”
茴香很想說“你明明就有”,可看見李意清一臉無辜地看着門庭枝桠,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毓心在旁掩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