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辭章道:“殿下不必憂心,陛下登基多年,定然不會毫無防範。”
他的聲音溫和、有力量,像是某種虔誠的許諾。
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李意清擡眼看着他的面龐,微微點頭。
元辭章見她眉心舒展開,忍不住走到她的身邊。
李意清看着他忽然靠近,還沒弄清楚他要做什麼,就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落入元辭章的懷中。
李意清下意識環住元辭章的脖子,見自己被他牢牢抱在懷裡,視線上擡,剛好看見元辭章低垂的目光。
元辭章的動作利落,抱着李意清也看起來輕輕松松,見到李意清眼眸中的疑問,他不自覺地更用力将人帶到自己的懷裡。
他的眼神很沉靜,像是雪山腳下千年不化的湖水,深幽而包容。
“殿下。”
他嗓音溫柔,似哄似歎,輕聲道:“你該好好休息了。”
李意清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快。
她有些不敢看這樣的元辭章,隻能将頭往他的懷中更深埋了去。
本白皙的皮膚上一點點染上薄紅,露出一側的耳朵,從耳根開始,直到整隻耳朵都紅透。
毓心和茴香早在元辭章抱起李意清的那會兒,就懂事地離開了房中,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此刻燭火搖曳,熏香撩人。
李意清感覺全世界都是她的心跳聲。
她感覺到元辭章抱着她走到床邊,然後輕柔地被他放下。
李意清微微猶豫,沒有松開環住他脖子的手。
元辭章任她抱着,伸手幫她取下頭上的發冠。
因為李意清抱着他的姿勢,他微微彎腰,重心前傾,需要極好的腰力才能穩住這個狀态。
元辭章神色如常的用一種并不方便的姿勢幫李意清卸了發簪和步搖。
已經做過不少次,他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等最後一個盤發的暗扣被取下,元辭章才出聲道:“殿下,容微臣将這些放在桌上。”
李意清垂眸看向了他手中零零散散的發簪,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
元辭章在她放手的那一刹那,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臉上仍舊淡然。
手臂後的垂下來的發絲随着他直起身子的動作重新回到背後。
李意清默默看着元辭章将從她頭上取下來的發簪和步搖放在梳妝台前,而後輕輕出聲道:“元辭章。”
房中安靜,連燭花掉落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元辭章聽到動靜,回頭看向李意清,而後聽到她輕軟的聲音。
“抱我。”
去掉滿頭金銀玉石的李意清看起來雖然不如錦衣華袍那般明豔驚人,卻更有一種沁潤婉約的嬌态。
可是她的眼眸仍舊那麼清澈,似乎一切的風霜,都沒辦法讓這枝淩霜而開的傲梅折斷。
元辭章沒有任何猶豫,走到李意清的身邊,将她緊緊抱在懷中。
李意清感受到衣袍下溫熱的身軀,忽然鼻尖發酸,仿佛流浪很久的人終于找到港灣。
這一夜,李意清很主動。
她主動親吻元辭章的眉眼,以及他形狀漂亮的鎖骨。
情至濃時,李意清意識不清,卻還在昏昏沉沉地想着。
好像在哪裡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哦,是在《幾時魂夢與君同》。
她的失神很快被人察覺,而後掀起更猛烈的波瀾。
她聽到耳邊溫柔而蠱惑的聲音。
“殿下,再來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
她渾身顫抖得不行,甚至忍不住抽泣。
淩亂地呼吸聲中,她聽到自己顫顫巍巍的聲音。
“好。”
*
晨起的陽光透過窗棂洩了進來,李意清臉上還帶着倦意,聽到院子外的鳥雀聲,緩緩睜開視線。
日上三竿。
李意清得知這個結論之後,有些着急地想要起身,随後意識到,元棉大婚已經結束,該問的話都有了結果,她不必再時刻繃緊心中那根弦。
意識到這些,她手上的動作變得遲緩了很多,輕輕靠在床上,聽着外頭的下人走來走去的聲音。
呼吸放輕之後,她甚至可以聽到茴香和毓心在外間交談。
茴香道:“殿下醒了嗎?你去看一眼?”
毓心道:“昨天殿下累壞了,催什麼。讓殿下好好休息一會兒。”
這句話挑不出任何毛病,可李意清卻無端紅了臉龐。
她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