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黃家對京城而言算不上什麼高門大戶,可是畢竟元家的姑娘和黃家小郎君早有婚約,此番行事,着實不美。”
裕親王皺眉道:“泊芳此事确實荒唐,回去之後,我定當好生勸誡,請公主放心。”
見到裕親王主動接過勸說之責,李意清極輕地笑了一聲。
“那便多謝堂伯了。等到元棉和黃栩珩成婚那日,我定然要給堂伯和堂姐送上喜帖。”
裕親王道:“自然是好。江甯的婚俗我和泊芳都不曾見過,到時候正好來瞧一瞧。”
李意清看着裕親王看不出什麼皺紋的臉上滿面慈和,看向了一旁站着侍奉的毓心。
毓心接收到李意清望來的視線,走到裕親王身邊,斟了一杯茶。
毓心退回去後,李意清道:“這茶是歙州最新采摘的新茶,堂伯嘗嘗味道如何?”
她親自出口勸茶,裕親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裕親王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下輕嗅,一陣甘冽清新的茶香淺淡幽香。
他摩挲着茶杯,贊道:“果真是極好的……”
他話音未落,門口匆匆忙忙走進來一個守門護院。
護院目标明确,一走進正屋,撩開下擺跪了下去。
“殿下,親王,新上任的鹽運使特來拜訪。”
裕親王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地緊了緊,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李意清的反應。
莫非鹽運使和李意清認識?
李意清則是有些詫異。
元辭章曾經和她說過,這位新上任的鹽運使,正是鄭延齡。
鄭延齡終于忍不住上門了。
李意清摁下心中的疑慮,佯裝不解,垂眸看向護衛,“鹽運使?我記得我來江甯,還從未見過。”
護衛道:“殿下,此刻人就在外等候。許是聽到殿下有恙的消息,特意前來探望。”
别人好心好意前來探病,自然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況且此時,裕親王還在一旁緊緊盯着。
李意清道:“既然鹽運使也來了,便請他進來一道喝盞新茶吧。”
護衛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正屋。
裕親王眯了眯眼睛,察覺到李意清身上蔓延出的若有似無的冷意,不經意地用茶蓋敲了敲杯沿,道:“殿下可認識這位新來的鹽運使?”
李意清聞言,手上喝茶的動作不變,一口茶水飲下後,略有些驚訝地擡眸,“堂叔如何會出此一問?”
頓了頓,她接着道:“我本無心朝堂之事,不然也不會自願随伯懷來到江甯。到了江甯後也隻因着好奇去過神蔔閣,縱使知道是哪位官員,也尚且還未見面。”
裕親王盯着她,見她神色淡然,笑了笑。
“堂伯也就是好奇一問,公主可别放在心上。”
李意清道:“怎麼會。”
兩人說話間,新上任的鹽運使已經走了進來。
李意清看到鄭延齡一身官袍,臉上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意外,“鄭延齡?”
她在說這句話時,特意用餘光悄悄打量裕親王的臉色。
而裕親王臉上則全然一片震驚,甚至還帶着一絲淡淡的憤怒。
憤怒?
李意清挑了挑眉,在她的記憶中,這位寒門狀元可和裕親王并無直接交集。
那這股怨氣,是對着鄭延齡背後的……孟氏?
鄭延齡聽到李意清脫口而出他的姓名,拱手笑道:“難為殿下還記得,微臣是江甯府新上任鹽運使,在此見過於光公主,裕親王。”
李意清微微一笑,目光看向站在一旁愣在原地的裕親王。
鄭延齡也看見了裕親王的失神,不解地看向李意清,“親王這是?”
裕親王回過神,朝鄭延齡笑了笑,“原來是鄭同知……不對,現在應該叫鄭鹽運使,沒想到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間你就被擢升了。”
鄭延齡朝他道:“裕親王謬贊,此次能被晉升,也是微臣運道好。”
裕親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當今皇上聖明,用人唯賢,鹽運使此番話,可不好叫外人聽到。”
鄭延齡依舊一臉和氣的笑意,“是臣失言,裕親王莫見怪。”
裕親王放下茶杯,站起身,對李意清道:“既然公主這兒有客人拜訪,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走時微微擡手,示意不必再送。
李意清走到門邊,看裕親王在身邊侍從的幫扶下坐上馬車,這才轉身回到了正屋。
已經坐下的鄭延齡看見李意清回來,臉上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
“殿下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
“是,”李意清點頭承認,而後點破道,“但是裕親王卻不知道。鹽運使不覺得奇怪嗎?”
裕親王先李意清一步來到江甯府,吟瑞郡主和裕世子也都在,按理來說,裕親王應該會比已經失去官身的元辭章知道的更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