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世子李澈筠,性情溫吞,和風風火火的李泊芳很是不同。
李意清被她語氣中的厭惡驚到。
不過她很好地收斂自己波動的情緒,淡聲道:“随口一問,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李泊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岔開話題道:“沒什麼,你少提他就是。”
頓了頓,“我現在住在黃家附近,父親和李澈筠同在大工山,等他們回來,我差人通傳你一聲?”
李意清聞言看向她,淡淡道:
“元棉和黃栩珩的婚期原先定在三月二十。如果我沒有辦法說服你,隻能親去請裕親王前來。”
李泊芳雙眸猛地睜大。
她定定地看着李意清,聲音帶着愠怒,“李意清,你無恥!”
李意清毫不在意她的怒罵,甚至朝她微笑:“你本就不是真的在意黃栩珩……雖然我現在還不确定發生了什麼,但是卻知道此事不可因為你的執意,便潦草收場。”
李泊芳一噎。
她神情怪異地打量着李意清。
“李意清,你現在真的變了很多。”
李意清莞爾,“是嗎?”
“不過還是很讨厭就是了,”李泊芳道,“怪不得李淳令每次聽到你的名字,都會難受的不行。”
李淳令。
乍然聽到一個很久沒有人提到的人名,李意清有些恍惚。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她目光清澈平和,道:“一個人無法讓所有人喜歡,這不是很正常嗎?”
即便是先秦聖人,也會有在其背後攻讦的小人。
本就沒什麼好在意的。
李泊芳難得認同了李意清一回,“這倒也是。”
說着,她環顧了元府上下,見黃栩珩無論如何也不會露臉,轉身離開了元府。
*
李泊芳走後,李意清站起身,走到門口。
縮在牆角偷聽了全程的元棉臉上一紅,朝李意清道:“殿下,民女隻是好奇。”
李意清沒有在意她的行為,而是徑直離開了元府正院。
回到了海棠院之後,李意清轉頭對洛石道。
“裕親王在江甯一代,卻對神蔔閣一事隻字不提,此事存在蹊跷。你拿上我的令牌,派幾個侍衛去一趟廣德軍所在地。”
洛石聞言,眸光微動。
殿下是在懷疑神蔔閣和裕親王有關系。
他心底得知了這個結論,卻不敢大聲宣揚,聽到吩咐後,微微俯身,道:“殿下放心。”
她離開之後,李意清忽然一陣眩暈感湧上。
手腳也開始發涼,沁出一層冷汗。
她竭力平穩着呼吸,走到太師椅上坐下。
這短短的幾步路,幾乎用盡了李意清的全部力氣。
走進門的茴香看見李意清呼吸急促地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支撐着腦袋,嘴唇蒼白一片,吓得手上端着的銅盆都摔到了地上。
“殿下,殿下……毓心,快去請郎中。”
在外面收拾東西的毓心聽到茴香的話,站在門口看了李意清一眼,霎時間手腳冰涼。
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惶恐,沉靜道:“你先扶殿下上床休息,我最多一刻鐘,必然帶着郎中回來。”
茴香連連點頭,将李意清扶到了床榻上。
李意清雖然沒什麼力氣,但思維還算清醒。
她中毒了。
李意清得出這個結論後,忍不住開始在腦海中思索這些日子的吃食。
除了在東升樓的那幾日,剩下都是茗禾一手負責。
茗禾是從公主府就跟着她的,絕不可能是在海棠院出事。
東升樓上次去,也是不少天之前。
如果飲食上無人有機會動手腳,那就可能是其他接觸方式投的毒。
茴香見李意清即便合上了眼眸,心中卻還記挂着事,忍不住道:“殿下,你現在該好好休息。”
李意清睜開眼,看見她焦急的模樣,輕聲道:“我知道。”
她雖然這麼說着,可茴香一看她蹙緊的眉心,就知道她并沒有将自己的話聽進去。
毓心找到郎中帶過來時,李意清正靠在床上,神情低迷。
老郎中見狀,連忙上前,觀察李意清的瞳孔。
而後微微用手指感受李意清脖頸的經脈,幾息之後,按住李意清的手腕。
他把脈期間,毓心和茴香氣都不敢出。
若是李意清在江甯出了事……
茴香光是這樣想想,都覺得渾身冰涼,旋即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哪個不要命的,敢謀害於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