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很能讓一些人信服。
道長出聲道:“祖師,人已經到了。”
玄道子視線落在李意清的身邊,微微颔首,對道長道:“你且去。”
道長又一行禮,俯身退下。
見人離開,玄道子視線落在李意清的身上。
“汝所求何物……”
李意清坐在了對面的玉台上,雙腿交疊,将玄道子的姿勢學了個九成像。
她坐好後,擡眼看向玄道子,聲音認真道:“傳聞玄道子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道長您一眼看不出來嗎?”
玄道子靜靜地看着她。
他頭上的發絲已然微白,但是觀其面孔,最多不過三四十。
眼神尤其明亮清澈。
此刻他視線落在李意清的身上,臉上古井無波,像是入定一般。
兩人默然而坐。半響,玄道子緩緩閉目,手指輕撚,而是一陣鸾鳴,一隻白色的鳥雀忽然憑空出現,落在了玄道子的手上。
霧氣遮擋中,連李意清都沒注意到這隻鳥雀從何而來。
那隻鳥雀落在玄道子的手上。
玄道子端詳了鳥雀半響,揚手将其放飛。
李意清問道:“道長,可有結果了?”
玄道子聲音不悲不喜,道:“神蔔閣不算‘李’姓之人。”
李意清道:“道長,我也是一步一步走到此處,怎麼到了這裡,你就忽然不算了?”
“李姓之人,不缺衣食供養,不缺仙丹妙藥,自然,來神蔔閣無所獲。”
玄道子說的很是平靜。
李意清道:“道長所言極是。然,我來此處,不為救命良藥,也不為富貴滔天,隻想問道長三個問題。”
玄道子有些遲疑。
李意清緊随其後道:“若道長解我疑問,所捐‘祈祥錢’盡數供奉,我概不追回。”
九千兩。
玄道子目光微閃,目光直視着李意清,沉聲道:“問。”
“道長,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若是在一樓無緣之人,靠千金家财,可否得見緣法?”
玄道子道:“緣法與否,隻問心誠,不論其他。”
李意清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經知曉,緩緩道出自己的第二個問。
“東升樓,每年千金上供,請你看風水,這是為何?”
玄道子皺眉,半響道:“東升樓的東家信風水,又為有緣之人,他既然相邀,便如其所願。”
李意清道:“第三問,李姓之人和神蔔閣有何關系?”
玄道子心中一震。
他的目光猛地上擡,鷹鈎般的視線落在李意清的身上。
李意清眼底含笑,平和地看着玄道子的臉,“道長如何不說了?”
“……”玄道子沉默半響,有些咬牙切齒。
他回答了前兩個問題,都被他用有緣搪塞過去。
若是再用有緣這個說辭,不消李意清起疑,他自己都會唾棄自己的說法。
玄道子臉色掙紮片刻,最後放棄,“閣下所問之事,過于無稽了些。九千兩白銀,不必給了。”
李意清有些意外。
最後一問她臨時起意,如今看玄道子的神色,倒是真給她問出些什麼了。
眼瞧玄道子緊緊抿唇不願意再說話,李意清也不勉強,站起身告辭。
門口侍奉的小香童見李意清出來,将她方才簽字畫印的那一頁呈上,李意清瞧了一眼,丢入了旁邊的火爐。
紙張輕薄,觸火即燃,須臾便化作了灰燼。
小香童恭恭敬敬站在一邊,見她做完這些,伸手道:“這邊請。”
李意清微微颔首,擡步走下樓梯。
*
出了神蔔閣後,洛石跟在李意清身後道:“殿下,你最後怎麼會想到問李姓之人的關系?”
李意清也說不上來那一瞬間的感覺。
於光公主來到江甯府不算是秘密,江甯府上稍微有些臉面的家族稍稍打聽,就都能知曉。
神蔔閣在江甯勢大,想要知道這點消息自然不在話下。
神蔔閣在江甯一代有名氣,卻不代表能夠指染京城的權勢。
因此神蔔閣避而不接待李姓之人,怕沾染王權是非,情有可原。
李意清方才說了三問,本想直接問出這神蔔閣背後何人,但是轉念一想,她這般直接開口,對面玄道子要麼避而不談,要麼也是早有了萬全之策的準備,怎麼問,對面玄道子也不會上套。
于是轉念随口一問,沒想到當真被她問出些東西來了。
“我說不上來,”李意清微微一笑,“不過玄道子那般反應,無非是給了我們一個認知。要麼,神蔔閣背後的人與李姓有仇怨,怕多說多錯,故而緘默不語。要麼,神蔔閣背後之人就是李姓之人,怕自己暴露過多,被人察覺。”
洛石聽得雲裡霧裡,不過看見李意清心中有了決斷的模樣,心中微動,好奇道:“殿下想的是哪一種?”
李意清回眸看了一眼神蔔閣的玄玉匾額,笑了笑:“這得從東升樓那邊,才能得知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