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康顔一推門就沖向桌子,趴在桌上灌了自己幾杯酒。
“怎麼樣了?”她一進門,薛裳理就急切地走了過來。
“患難見真情啊,”盧康顔抓着薛裳理的手感覺要哭出來了,随即臉色一變,“不是,我就沒見過這麼軸的小孩,怎麼說都不聽。”
說完,眼神偷偷瞄向秋崇,他一臉正經地看着樓下的表演。
她貓着腰湊過去,半擋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說:“秋公子?雖然這女孩年紀是小點,但看着着實标緻,也相當有心性,要不你……就再等兩年?”
這話一出,房間内慢慢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着看熱鬧。秋公子倒是相當冷靜,聽聞這話也并無反應,抿了口酒,輕輕放下酒杯,這才慢悠悠說道:“那當按照規矩,盧小姐何時娶我?”
盧康顔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一旁的邵成憋不住笑出聲,盧康顔瞪了他一眼。邵成抓起把瓜子,指着樓下說:“我看我的,我看我的。”
盧康顔灰溜溜坐回椅子上,“我給您解決了還不行?”
薛裳理歎口氣,“讓你愛湊熱鬧。”
不出片刻的功夫,盧康顔就将此事置之腦後,全心神投入到邵公子的隊伍中,時不時拍手叫好。
秋崇靜靜地坐着,他的視線不知何時起,一直放在那個雀躍的身影上。風月均與他無關,眼中隻灼灼倩影。
直到子時,這秋韻風滿樓依舊熱鬧不減。
邵成優雅地坐着,胳膊撐着頭,時不時喊出幾句,“好!漂亮!賞!”
盧康顔酒當水喝,此時也是醉醺醺的,許久沒這麼暢快過,精力也所剩無幾。
“邵公子?邵公子?”
“來,接着喝。”
“不行了,咱們明天接着喝,我,我要找個地方睡覺了。”
“好!明日再續上!來人,送,送盧姑娘,休息,休息,好好照料,聽到沒有。”
“是。”邵成公子手下的人随即安排。
“我來吧。”薛裳理把盧康顔撈起來,扶着她去休息。
秋崇示意梁燕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梁燕也出去了。
“怎麼?秋公子對我不信任?”說着,邵成晃悠着站起來,雙手撐在桌上。
秋崇淡淡地說:“并非如此,隻是我這位朋友,着實讓人頭疼。”
“哈哈哈,”邵成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想到什麼,手停在半空了,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秋崇并無其他反應,“沒想到啊……秋公子早些歇息。”
本來安排盧康顔和薛裳理兩人各自一間,薛裳理拒絕了,照顧盧康顔睡下,她才松了口氣。等外面沒動靜了,她悄悄溜了出去。整棟樓并無異常,演出還在繼續,看客們也是熱情不減,邵成和秋崇都歇下了,她這才回房休息。
過了午時,盧康顔才醒來,扶着頭昏昏沉沉,看到薛裳理坐在桌子旁,随口問道:“怎麼沒叫我?”
踉跄着起身走到桌子上,薛裳理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喝那麼多,叫你能醒來?”
盧康顔趴在桌上,閉上眼嘟囔着說:“醒不來,醒不來,這下又耽誤一日。”
“知道他們的行蹤,早晚能追上,不在乎這早一天晚一天的。”
這時有人敲門,“薛姑娘,公子問盧姑娘醒了嗎?”
“醒了,有事進來說吧。”
那人推門進來,“盧姑娘,您醒了,邵公子在三樓安排了宴席,請兩位姑娘過去。”
盧康顔趴着動也沒動,含糊道:“知道了。”
“小的先下去了。”
“給,醒酒茶早都送過來了。”薛裳理把茶推倒她面前。
“酒是醒了,人還沒醒。”
昨日兩人天黑了才來月樓,沒仔細瞧瞧,往三樓走的時候,才發現這月樓比她們想象中更大。
下人帶着到了一間看着沒什麼特别的房間,門打開,是對着中央舞台的一間,看擺設是迎客的。
盧康顔又恢複了昨日的狀态,嬉笑着客氣道:“邵公子久等了。”
他們三人已經入座了,七八尺的長桌已上滿了菜肴,盧康顔毫不客氣地落座了,跟邵成兩人又是一番客套話。
盧康顔并沒什麼胃口,昨夜酒吃得多,其他瓜果點心也吃得不少,此時望着眼前盤盤誘人的菜,真是恨自己肚子不争氣。
薛裳理盛了粥,放在她面前。
盧康顔的勺子攪了攪碗裡的粥,說道:“冒昧問一句,邵公子是古陵鎮的人?還是專程來這兒熱鬧的?”
“我也不過路過此地,早知曉這秋韻風滿樓的韻味在,特意來玩玩。”
“邵公子果然好眼光,我們第一次來這地方,也确實被風滿樓的氣勢折服。”
邵成笑了笑,不謙不傲,氣質是融在骨子裡的,“一樓有邺陽來的戲曲大家,盧姑娘感興趣的話一起去聽聽。”
盧康顔昏沉的頭正想着怎麼婉拒,就感覺桌子下面有動靜,彎下腰掀開桌布,果然看到一人影。
邵成示意,一旁的下人走過來将桌下的人拖了出來。
“哎哎哎,我的肉我的肉。”
拉出來的,是一個嬌小的姑娘,手裡抱着盤子,整隻雞所剩無幾,嘴裡還塞滿了,嘟囔着話也說得含糊不清。
盧康顔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管碗碗,轉過身坐立無言。
“這個小姑娘,你怎麼進來的?”邵成問道,并未見惱。
“走進來的啊。”
聽聞這話,邵成掃了一眼下人,那人立即跪下,“屬下知錯。”
邵成倒沒發火,說道:“把她送出去吧。”
“是。”
“我還沒吃完呢,那個還有那幾個菜我都還沒嘗呢。”管碗碗可不想離了這一大桌子美食,說着要撲過來,可被男子抓着胳膊掙脫不了。
“哎娘親你看看他們。”
薛裳理瞥了眼盧康顔,看着她吃癟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明白攤上事了。
“誰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