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奇特的人擡着轎子明目張膽地闖入寺中,後面還跟随着一衆信徒,幾位小僧人根本攔不住。
“是苦三神的人。”薛裳理說道。
“苦三神之意,不叨饒諸位,卻也受諸位愛戴,不忍三神離開,故留宿咱們紅楓寺,為咱們白鶴鎮的人,廣施善緣。”
一衆人鼓掌拍手叫好。
寺廟住持在弟子攙扶下走出來,年事已高,真讓人擔心走兩步折門檻上。
“佛法皆為衆生,相信咱們紅楓寺,也不會因此将苦三神拒之門外,是吧,那豈不是,替咱們白鶴鎮的人,将苦三神拒之門外,是不是!”
說話那男子,走到住持面前,裝模作樣說道了一番,身後衆人群情激奮。最後,住持由弟子攙扶了回去,衆人歡呼。
“他們,就這麼同意了?”
盧康顔望了眼寺門,烏泱泱的人群把大門圍了個水洩不通,“你看那兒,全鎮的人怕是都來了吧。”
“這是不同意也不行了,這苦三神究竟是哪路神仙?”
“不知道,沒聽過。”盧康顔瞄到一個小僧人,跑過去不知說什麼,随後遠遠地招呼薛裳理。
“走,跟着小師傅走。”
“幹嘛?”薛裳理口型問道。
“今晚上睡這兒。”
薛裳理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
寺廟簡樸,但對這二人來講,有個落腳的地方,有房頂有床睡有被蓋,已是難得。
盧康顔大字型躺在梆硬的床闆上,薛裳理四下打量一番,去尋吃食了。
不知過了多久,盧康顔迷糊中聽見門響了,有人蹑手蹑腳走了進來,咯吱咯吱什麼聲響,不像是薛裳理的做派。
她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來,眯着眼,一個小個子人物背對着她站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你誰啊?”
那個小家夥回頭,嘴裡塞得滿當當的,嘴一圈的油。
見她醒了,小家夥立馬哭喪着臉,要哭出來了,稚嫩的聲音央求道:“姐姐,我餓。”
盧康顔下床走過來,原來隻是雞,不知道薛裳理從哪兒搞來的。
“不請自拿是偷,你可知?”
小家夥點點頭,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盧康顔坐在凳子上,胳膊肘撐着腦袋,“你叫什麼名字?”
“管碗碗。”小家夥手裡緊握着大雞腿。
“管碗碗?哪幾個字?”
“管,是管飽的管,碗是一碗兩碗的碗。”
盧康顔聽了大笑,“你這家夥一頓飯是不是得吃好幾碗才能飽?”
“姐姐您怎麼知道?”
正說着,薛裳理走了進來,一見到薛裳理,小家夥抱起雞就跑。
“哎是你,你給我站住!”
盧康顔走到門口,看到地上掉的一樣東西,撿起來,上面一面寫着“神”,一面寫着“靈”。
薛裳理緊追幾步沒有追上,走回來看到她拿着什麼,“這什麼?”
“那個小孩身上掉的,你認識她?”
“在廚房見到的,偷吃的崽,把廚房的小兄弟耍得團團轉,相當狡猾。”
“那隻雞是你搞來的?”
“嗯,在廚房換的,本來說後幾天糧食有了,看來今天就得啃燒餅了。”說着,拆開手裡拿着的紙包,走進去放到桌子上。
盧康顔跟着走了進去,坐在凳子上,拿了塊燒餅啃,歎口氣說:“看來我們就是吃燒餅的命啊。”
薛裳理沒搭話,她斜目瞅了眼薛,看她不太高興,“怎麼不高興了?”
“給你吃的雞被小孩兒偷走了。”
盧康顔聽了哈哈大笑,“就這?是我的錯,沒看好你帶回來的雞,别氣了好不?明天請你吃雞怎麼樣?”
薛裳理白了她一眼,“吃什麼雞,明天也啃燒餅吧。”
“好,好,你别說,這燒餅味道還真不錯,比咱們上次在哪兒吃的那個,咬都咬不動的燒餅,好吃多了。”
“那得拿水泡泡才能咬動。”
“可不是嘛,哈哈哈。”
夜深了,盧康顔早早躺到了床上,薛裳理站在窗戶邊上良久。
盧康顔快睡着時,聽見薛招呼她,“你快過來,快來。”
迷糊中她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急急地翻身下床,到了窗邊什麼也沒有。
“什麼?”
“天上。”薛裳理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盧康顔松口氣,“我的薛啊,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已經十五了。”
“是嗎?”盧康顔擡頭望着月亮,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她和爹娘都在,一起賞月,一起吃飯,一起玩鬧。
“小孩子才過節,你都這麼大了。”盧康顔搖了下頭,不自然地蹭了下臉,回到床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六你再看,比現在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