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雲姝從千金堂出來的時候,門口停着蕭彥回的馬車。
他站在馬車前,勾着唇角,面帶笑意地看着走過來的雲姝。
一旁的蕭知之、姜聞意和宋澄月都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二人。
雲姝紅着臉,走到蕭彥回跟前:“子淵,你怎麼來了?”
“你那日不是說想去嘗嘗冉記的馄饨嗎?我今日得空,便來接你。”蕭彥回笑得溫柔。
雲姝卻是懂了,蕭彥回的私宅就在冉記馄饨附近。
她拉起他的衣袖,嗔怪道:“你總算是有空了。”一副小女兒情态。
一旁的澄月聽了,低聲跟姜聞意還有知之說道:“雲姝想去吃也可以跟我們說呀,我們陪她去不就行了,哪裡還用等世子有空。”
姜聞意輕戳宋澄月的頭,說道:“你這腦子,關鍵時候怎麼不好使了。跟我們吃能一樣嗎?”
姜聞意看着前面郎情妾意的兩人,還是有些擔心,隻是現下不好說出口。
知之一臉姨母笑,開心地說道:“表姐就應該跟我大哥哥去,你瞧瞧郎才女貌,多好看。”
那邊的雲姝卻已經跟着蕭彥回上車了,馬車往冉記馄饨駛去。
“世子,我們這是去做什麼?”
“我母親的灑掃丫鬟現在在我私宅,你同我一起去見她。”
馬車很快便到了私宅,兩人見到了崔氏當年的灑掃丫鬟冬翠。
如今的冬翠已經是婦人打扮了,穿着粗布衣裳,很是拘謹的模樣。
“世子。”冬翠的聲音很低,身子微微顫抖着。
“你應當知道我們為何找你。”蕭彥回神色冷淡。
冬翠顫抖着聲音:“奴婢知道,世子想問當年夫人發賣奴婢之事。”
“那你說說,夫人為何要發賣你?”
“那年,夫人最喜歡的步搖和玉镯突然不見了,夫人就讓崔嬷嬷找出賊來,崔嬷嬷審了院裡的丫鬟,那紅葉說看見我趁夫人不在時進過夫人的房間,可我當真沒拿過,奴婢是冤枉的。”
“那你進過夫人的房間嗎?”
“奴婢……奴婢……奴婢隻是灑掃丫鬟,是不能進夫人房間的。”
“你是不能進,但你還是進了對嗎?你沒拿過夫人的首飾,但有人讓你拿了更要緊的東西。”
蕭彥回神情冷漠地看着冬翠,巨大額壓迫感讓冬翠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冬翠抖得像篩糠一般,哭着說道:“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那你告訴我,誰讓你拿的?”
“世子,奴婢不能說啊,說了他們會殺了奴婢全家的。”冬翠崩潰大哭。
雲姝此時走了過來,聲音溫柔:“你不必擔心,世子已将你家人保護起來。”
“你爹娘已逝,你有一個弟弟,弟弟已娶妻,育有二子。你丈夫與你一樣是下人,你們有一子一女。”
蕭彥回每說一句,冬翠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可雲姝的聲音依舊輕柔,循循善誘:“既然我們能找到你,那些人便也可以,你今日可以什麼都不說,可他們會信你沒說嗎?你若告訴世子真相,世子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将你們全家安置下來,那可比現在安全多了。”
冬翠想到自己的家人,終究還是開了口:“當年,我隻是夫人院中的灑掃丫鬟,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文芝姐姐見我伶俐,出去替夫人辦差常常會帶上我。”
“那日,我陪文芝姐姐去給梁公子送些銀錢,梁公子就是夫人的表哥。照例是文芝姐姐進屋将銀錢給梁公子,我在屋外等候。可那日梁公子的書童突然阿昌找到了我,讓我回去偷夫人親手寫的信件或是手稿,否則便殺了我全家,他手裡還有我之前給弟弟繡的香囊。”
“他可有說他要用來做什麼?”蕭彥回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沒說,隻說過些時日會還給我,夫人不會發現的。我回府後心中害怕極了,我怕我不答應他們真會殺了我全家,我弟弟還年幼,我不忍心讓他沒了性命。”
“所以你還是偷了。”蕭彥回失望地閉上眼。
“不,我沒有偷!”冬翠擡起頭說道。
“你說什麼?”蕭彥回瞪大眼,臉上難掩驚訝。
“夫人與崔家感情淡薄,很少通信,隻是夫人那些時日會抄些佛經。我那日進了夫人的房間,找到了那佛經。隻是我本不識字,是夫人開恩我才能識得一些字,而我卻要用夫人教給我的東西去害夫人,我終究是做不到。”
“那他們怎麼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