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人多熱鬧的原則,知之和澄月決定在同一天開業。
宋澄月的明月制衣鋪占了一層的兩間門面和二層的房間,裝潢得精緻華美,樓下的用來陳列衣物,樓上的房間用于試穿和量體。
知之的駐顔齋隻占了一間門面,用于接待顧客,顧客敷臉的地方則是放在後院的廂房裡,以雅和靜為主。
與上次千金堂舞獅不同,這次明月制衣鋪和駐顔齋開業請來了琴師演奏,很是風雅。
她們這次想吸引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有一定家底的人,畢竟宋澄月制的衣服價格必然不低,而願意花時間和銀錢變美的女子,也不會是普通人。
宋澄月的店裡還安排了不少大長公主府的美婢,她們穿着宋澄月制的衣服,因着她們禮儀和氣質都是自小練出來的,所以很是養眼。
知之的駐顔齋還是延續了千金堂前五日免費的傳統,想吸引顧客大膽嘗試,做出口碑來。
姜聞意帶着賀禮來時,知之和澄月早已笑得臉都要僵了,她們的買賣和醫館不同,醫館隻用大夫醫術高明就可以,她們的買賣還得讓顧客高興才行。
宋澄月端起杯子,大口地灌了半杯水,喘着氣說道:“這做買賣也太累了些,從前隻有别人看我臉色的,哪有我管别人高不高興的道理。”
“那怎麼說,你這是要敲退堂鼓了?”姜聞意調笑道。
宋澄月抿抿嘴,不服氣地說道:“你這就看不起人了,我可不會輕易認輸,我還非得将這鋪子開得紅紅火火的才行。”
姜聞意和雲姝見宋澄月這模樣,忍不住偷笑,激将法對宋澄月那是百試不爽。
隻是宋澄月也不傻,眨着眼說道:“聞意,你成日裡在府中也沒事幹,不如來店裡幫我。”
正在喝水的姜聞意險些被嗆到:“我可不懂你這些衣裳首飾的,幫不了你。”
“你懂律法啊,萬一有人跟我吵架,你可以幫我。”宋澄月這話多少有點死皮賴臉了,誰敢跟她吵架啊。
“聞意,我們仨都在這邊,你不在的話我們總覺得心裡空空的。”知之黏糊糊地說道。
姜聞意感覺自己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隻好點點頭答應。
雖說駐顔齋今日免費,但畢竟大多數人不懂這是什麼,都不敢輕易嘗試。
先前那個臉上生瘡的姑娘倒是帶了不少關系好的姐妹來,畢竟她這也算得上是活招牌了,進來的路人倒是寥寥無幾。
知之都有些沮喪了,結果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一個肌膚有些黝黑,面上有着深深皺紋的大娘,她身穿秋香色綢緞衣裙,整個人有些老氣橫秋的。
她帶着一個小丫鬟,在門口站了又站,猶豫不決的模樣,後來她歎口氣準備轉身離去。
“大娘?”知之走了出去,笑得溫柔。
大娘神色有些激動,高興地說着:“姑娘,是你啊。那次你給我們的糕點好吃的緊,多謝你了。”這大娘便是那狀元郎的母親。
知之走過去,挽着大娘的手,親切地說道:“你不必客氣,我們駐顔齋這幾日免費,大娘要不要試試看?”
大娘有些無措,她為難地說道:“我…我不大懂這是要怎麼做。”
“我們千金堂的蘇大夫會看看您的臉可有什麼需要治療的,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您想肌膚更白一些或是斑點更少一些,這些都可以,看過之後蘇大夫會給你看敷藥,我們這兒的婢女會替您淨面敷藥。”
“那這藥可要日日敷?沒病也要敷嗎?”大娘問道。
“不必日日敷,看大夫的意思。沒病也可以敷的,就跟冬日裡抹油膏是一個道理。”
大娘點點頭,還是有些猶豫,她漲紅了臉說道:“這敷藥日後貴嗎?”
“不貴的,你要不先試試?若是不滿意,日後也可以不來。”知之聲音輕揉。
大娘點了點頭,便乖乖去雲姝那邊看診,大娘主要是膚色黑和顴骨有黑斑的問題。
知之親手替大娘敷上了藥,全程動作輕柔,還跟大娘拉着家常。
大娘話也多起來了:“我本是不在意這些的,可我兒子如今有了差事,上次他同僚見我,還以為我是他家老嬷嬷,我就想着我不能給兒子丢人呐。”
本是貧苦人家出生,奈何葉明璟打小生得好,又有才華,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
按理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是葉母當年為了供兒子讀書,受了太多苦,比同齡人看着要老上許多,和風度翩翩的兒子站在一起格格不入。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用大半輩子将兒子托舉起來,卻又在兒子成功後擔心自己成為兒子的污點。
知之笑着說道:“你可不要多想,你能教養出那麼優秀的狀元郎,那便是個睿智的老夫人,誰若是用容貌來看輕你,那隻能說這人太淺薄了。”
大娘怎麼聽怎麼覺得知之說話貼心,敷完臉便派丫鬟去跟自己兒子說一聲,她要晚些回家。
大娘見駐顔齋今日事忙,幹脆留在駐顔齋幫知之做起事來,反正她從前老幹活,也沒什麼老夫人的架子。
到了黃昏時分,葉明璟散值後順便來了駐顔齋,将自己母親接回家去。
知之将葉老夫人送到門口,便看見葉明璟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
“這是蕭知之姑娘,就是我們上次看診送我們糕點的姑娘,你還記得吧,她如今是這駐顔齋的東家。”葉老夫人笑着介紹道。
葉明璟點點頭,将手中的食盒遞給蕭知之,不卑不亢地說道:“那日多謝蕭姑娘,這是金玉樓的糕點,還請蕭姑娘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