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熱了起來,秋水閣臨水倒還有幾分涼意,熱得蕭知之恨不得日日往秋水閣跑,隻是蚊蟲有些多。
自從雲姝用草藥制了個驅蚊的香,這些個蚊蟲鼠蟻的也近不得身了。
“姝表姐,你做的這香當真好用,又不熏人又能驅趕蟲子,味道也好聞。”蕭知之吃着甜瓜,認真地誇獎道。
“你若是喜歡,待會兒便帶些回去用。”雲姝一邊做着女紅,一邊回答。
“多謝姝表姐,這秋水閣被你打理得有模有樣的,有美景有美食,還涼快得緊。我那院子雖說可以放冰盆去暑熱,但到底不如秋水閣涼爽宜人。”蕭知之這些時日與雲姝已經混得很熟了,說話也沒什麼遮掩的。
“那你便常來我這裡玩,也當是給我做個伴。”雲姝笑得溫柔,溫聲說道。
“那是自然。不過今日我來,還有件事,便是給姝表姐送那金雅的帖子。”蕭知之敲敲腦袋,想起正事。
“哦?是那威遠侯府大小姐金雅嗎?”雲姝正色道。
“正是她,金雅前些日子去了她外祖家,前兩日回京後便說要辦個西江宴,遍請了這京中高門的貴女和貴公子。屆時這宴設在西江上最大的畫舫裡,夜裡江上煙火加上江畔樂聲,想來景象很是華美,如今這京中高門的适齡男女都想方設法地想要求一張帖子出席。”蕭知之介紹道。
雲姝停下手中的針線,疑惑地說道:“聽起來這西江宴倒是有點意思,隻是既然是一帖難求,為何會給我帖子?”
倒不是雲姝妄自菲薄,隻是她初來乍到,在這權貴如雲的京城中,說一句出身不顯也不為過。
“這帖子是今日送來的,我們府上女眷也就請了你我,至于男子倒是請了大哥哥。想來……金雅請表姐你……或許和大哥哥有些關系……”蕭知之支支吾吾的,越往後聲音越小。
好在雲姝都已收入耳中,問道:“這與世子何幹?好妹妹,你可快告訴姐姐,否則我都不知道這宴該不該去了。”
蕭知之被磨得沒了法子,偷偷摸摸地說道:“金雅心儀我大哥哥,但我大哥哥待她并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淡。”
“可這與我有何關系?”雲姝面上迷糊,心中卻很是驚訝,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層關系。
蕭知之面帶同情地說道:“因着金家這幾年勢頭越來越猛,這金雅的性子也被養得越發強勢。所以,金雅拿不下我大哥哥,這些年就熱衷于處置與我大哥哥有牽扯的女子,京中很多貴女都敢怒而不敢言。而邀請姝表姐你,想來或許是因着大哥哥那日在城門口英雄救美之事。”
雲姝扶額,她是真不知道還有這一出,她上一世便見識了金雅的不好相與。
雲姝無奈地說道:“那這豈不是成了個鴻門宴?我若不去,金雅可會放過我。”
蕭知之想了想,堅定地搖頭:"想來是不會的。不過姝表姐放心,我會護着你的,又有婉妃娘娘那一層關系,想來不會太過。唉,若是大哥哥能去這西江宴便好了,金雅在大哥哥面前總不至于造次的,可惜大哥哥平日裡都不愛參加這些宴會。"
雲姝深表贊同,忍不住歎息:“既是如此,我還是去吧。同在京城,避也避不開的,隻盼着這金雅能别太過分。”
蕭知之拍拍雲姝的胳膊,滿眼都是同情。
國公府的人自然知道蕭世子的性子,加上這些時日雲姝和蕭世子都沒碰過面,大家心裡也清楚,想來那日城門之事并非如傳言那般。
深夜時分,雲姝還沒入眠,她将一整塊熏香放進了白日裡繡的碧色香囊内,香囊上繡着挺拔剛勁的翠竹,香囊内的熏香散發着清冽的竹香,這是雲姝親手制成的驅蟲甯神香,隻不過香味是她特别調制的。
就在這時,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
“是誰?”雲姝輕聲問道。
“蘇二小姐,我是司文,前來接您。”門外傳來司文刻意壓低的聲音。
雲姝将香囊放入藥箱,背上藥箱便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今日是給蕭彥回紮針排毒的日子,守夜的畫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看不見。
因着已是深夜,加上司文帶着雲姝刻意躲避,雲姝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
長風院的東廂内,蕭彥回身着素色寝衣,坐在桌前看着書卷,聽見雲姝推門進來的聲音,他擡起頭來,自然地說道:“你來了。”
雲姝低聲打招呼:“世子。”
她對世子的衣着沒什麼意見,反正紮針也是要褪去衣衫的,如此這樣倒是方便了不少。
雲姝走到蕭彥回身旁,蕭彥回默契地褪去寝衣,二人沒有說話。一人全神貫注地施針,一人全程閉眼忍耐。
施針結束後,蕭彥回披上寝衣,臉色有些蒼白,說道:“多謝蘇二小姐。”
雲姝坐在一旁拿出香囊和一個木匣,遞給蕭彥回說道:“這些時日,多謝世子照料。雲姝身無長物,隻會做些小玩意兒,這香是我親手配置,有甯神驅蟲的功效,還望世子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