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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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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額圖壓根沒當回事,邊笑邊對夫人佟佳氏道:“他說咱們兒子中了舉人,哈哈……花了眼吧,這怎麼可能?除非今日的太陽打東邊落下。”

佟佳氏倒是滿心歡喜,恨不得這個好消息是真的。

那差使又道:“二公子才資卓越,不輸納蘭性德。就單說此番考試的《策論》考卷,納蘭性德得了兩位主考官和十四位考官公認的第一,索二公子也不差,乃是堂堂的第十位。”

“老爺,他是說咱們兒子的《策論》文章……是全天下的第十名。”

佟佳氏激動的渾身顫抖,直到被一個丫鬟扶住,才消停了情緒。

“格爾芬幾斤幾兩,本官能不知道嗎?”索額圖一個字不信那差使的話,“你該不會是明珠派來揶揄本官的吧?假傳中舉之事,可是死罪!”

“小的不敢啊!”差使從身上拿出格爾芬中舉的文書憑證來,雙手舉呈道,“請索大人過目。”

索額圖仔細一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文書憑證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格爾芬的名字和名次,考官的印鑒和提督學政的印鑒俱在,還有一行朱批,寫着:以此告示。

索額圖懵愣在原地,這格爾芬是走了什麼運?難不成真是赫舍裡一族的列祖列宗保佑,才讓這纨绔也考取了功名?

這,是不是意味着格爾芬跟納蘭性德可以相提并論了?

哎,何曾有過這般諷刺之事?對比之下,納蘭性德的修身苦讀竟好似微塵一般,在格爾芬這個特例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夫人,這是咱們兒子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中的舉人啊!”

索額圖緊抓着佟佳氏的手:“本官一直認為格爾芬不是讀書的料,從笑話他要不要跟納蘭性德一起參加考試至今,從未動用過一點關系和人脈,除了那間‘天字号’的紫薇星号舍之外。”

“老爺,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接下來本官要做的事情多了,要一步一步來。”索額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本官現在去祠堂給列祖列宗磕頭謝恩!”

*

容若去往“飲水詞歌·素菜館”的途中,一路聽見了不少認得納蘭公子之人的賀喜聲,這讓他心中喜悅而踏實。

原來,除了明索黨争的内外關系之外,别的“置身事外”之人,像是:尊敬納蘭公子的讀書人們、仰慕納蘭公子的大清子民們、喜歡納蘭公子的各階層人士……都是打着心裡為納蘭公子獨占鳌頭而高興的。

素菜館内,有一水池,取名:環珏池。

池中有魚,魚遊蓮花間;花間有山,山修靜禅心。

禅心有音,音繞主客遷;主客有緣,緣成結善因。

容若坐在池邊,手握一支竹竿“釣魚”,唯求一份心情,一份意境。

來館的雅客們往來公子而過,在小二的領路下,未曾有誰打擾公子。

沈宛比約定的時間來的要晚一些。

原因是徐乾學破天荒地在宋應星和張岱面前誇了納蘭性德的考卷,說:“優秀完美到了極緻,經典考察分析到位,策論之言可見君側陪臣器量與謀略。”

徐乾學說完納蘭性德的才學,又滔滔不絕地分享起了自己的閱卷感受,宋應星和張岱連插嘴都機會沒有,沈宛自身,也是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才從師傅那裡脫身,飛速趕去見公子。

她出門的時候,聽見了師傅的一句話:“禦婵,趕去見心上人都沒有你那麼急!”

她很想大聲回應:“禦婵的确是!”

去見心上人。

到了“飲水詞歌·素菜館”,沈宛已然成為這裡的熟客。

從生客到常客,再從常客到熟客,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因為按照她的身份和出身,是沒有資格踏入這裡的。

多虧了公子寬量寬和,才使得作為一個“漢人女子”和“來路待确”之人的她,有了入棺的機會。不止如此,公子還為兩人特設一間專門的雅室,雅室名字叫做:一雙人。

一隻筆,訴盡心事無人解;

一雙人,抱擁冷暖兩相知。

沈宛喜歡雅室的名字,更喜歡公子這個人。

*

有堂人上前領路道:“宛姑娘可算是來了,公子在環珏池等待。”

“公子等多久了?”

“公子靜若菩提,素心垂釣,已是半晌。”

沈宛來到容若身邊,并排坐下,對着一池素蓮。

“恭喜公子高中鄉試第一,我打着心底裡為公子高興、想跟公子一起慶祝,等會咱們要一起吃‘什錦菜’、‘秋葵榨菜卷’和‘筍丁豆幹粉絲包子’才好。”

“宛卿祝我‘前程似錦’、‘魁星高照’和‘節節高升’,我祝宛卿心想事成。”

“近些日子,公子不是應當在府上設宴招待前去慶賀的賓客嗎?為什麼得空到這裡‘釣魚’?”

沈宛從容若手中接過魚竿,放在膝上,等魚上鈎。

“忠孝,忠孝。”容若重複了兩遍這個儒家之詞,“站在皇上那一邊,我應當為索額圖的侄女赫舍裡皇後誕下嫡長子而高興;站在阿瑪這一邊,我應當盡力讓索額圖一黨掃興,連帶着也會掃皇上的興。所以我難辦。”

容若淡笑:“跟家裡的并蒂蓮說話說膩了,來這裡放一根無鈎的線去釣魚,跟這裡的池魚說說話。”

“那就當并蒂蓮和池魚,都能聽懂公子的心語是什麼好了。”沈宛用指尖輕晃釣竿,“我聽見了,蓮花和池魚都說是。”

“忘卻功名喜,隻身蓮魚間。

任它風雲湧,自诩如一仙。

散閑知秋濃,多忙忘流年。

唯有素館在,低喚緒萬千。”

見容若淡泊名利,沈宛試圖探解:

“可是人,不都是在金榜題名的得意之日,盼着鑼鼓喧嚣、衆人同賀嗎?這是公子人生路上的第一次大考,理應享受成功之喜。”

“這麼說來,還是跟宛卿說話最好。”容若安然而平靜,“納蘭公子又無需‘熱鬧’養着,管那些三千世界的雜音做什麼?”

跟容若相處了這麼久,沈宛已經能夠按照“容若的答話邏輯”來接上他的話了。

她對他道:“公子的寂寞不是門庭寥落的寂寞,而是苦讀成果得證以後、無人加贊的寂寞。公子求的,是忠孝之下的學問之道和情誼之道。”

容若輕撫就近的一朵蓮,好似為花朵分付一身慈悲。

“宛卿最懂我。”

容若把沈宛手中的釣竿抽走,放到了一邊。

既然心事已解,那麼釣竿也就不需要了。

*

走進“一雙人”雅室,容若看見了比預定更多的飯菜。

小二開玩笑道:“小的知道公子和宛姑娘釣不到魚,所以在兩位點了的菜單之外,又多備了其他的。”

“你怎知我沒有釣到魚?實際上我是滿載而歸。”容若坐下,身姿翩然,把玩笑的話梗抛給了身邊人,“宛姑娘才是沒釣到。”

沈宛嗔道:“分明是公子把原本該上我的鈎的‘魚’都攬走了,到頭來我卻成了兩手空空之人。”

“手空心不空,今日最大的收獲就在于此。”容若把一隻玉兔糕放進沈宛的碟中,“追月佳節将至,天上人間同是秋。我年年中秋節前都會吃這個,宛卿你也嘗嘗。我不跟你說口感口味,隻說‘兔寒蟾冷桂花白’這七個字。”

沈宛敏銳道:“今年中秋,我與公子共賞金桂,定不會讓公子錯付了白桂。”

那小二也頗是聰明,應和了容若的心聲:

“小的一會就去置辦金桂樹,到時候公子和宛姑娘同來,圓月皎潔,桂香滿院,豈非是人間最好?”

“好,去辦吧!”

差遣過了小二,容若安靜地看沈宛慢品玉兔糕。

其實這些天他胃口一直不太好,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身體忽冷忽熱,像是寒症跳着季節來犯一般。

容若從身上掏出了一直帶着的東西,道:“宛卿,謝謝你。學業有成的平安符,在考場上一直保佑着我。”

“那公子可要到殿試為止都帶着。”沈宛緊握容若的手,“它會繼續保佑公子在殿試之後,也所求如願的。”

“你知道我如果在殿試當中拿了第一名的話,所求是什麼嗎?”

“文能入翰林、步步青雲至相位;武能當将軍,赫赫戰功至京官。”

“所求不成當如何?”

“那也應當留在天子身邊,竭力輔佐。”

“天子認為納蘭該殺,當如何?”

“除非是死得其所,否則就抗旨不從。”

“如果君非要臣死呢?”

“公子不能死,蒼天有眼、佛祖開眼、世人明眼,不會讓公子死!”

——宛卿的回答,我會一輩子記着。

——仕途、君臣關系,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天,我就多想想今日宛卿的話。

“近來我多吃帶苦心的蓮子百合羹,能去心火和補心髒。每每想到宛卿,我就不覺得苦,不管面對什麼,都不覺得苦。”

容若擁抱沈宛在懷。

得一襲佳人風月,此情無邊。

攬一身苦甜平分,不盡秋色。

【注1】納蘭性德《一叢花·詠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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