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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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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提督學政吳郎元跪在地上慷慨陳詞。

“皇上,您不能不查‘花鳥風月樓’十二名前明士人死去一案啊!我大清向來按律治國,如此無法無天、取人性命之事,實在是聞所未聞。”

玄烨冷冷暗示道:“朕的意思,是按照全員悔過後選擇自裁來結案。”

吳大人卻是不開竅,繼續堅持心中正道,“臣以為,性命不分貴賤,身份不分滿漢,即便是有罪有錯,也應當審訊之後再走流程處決。若是天下讀書人和士人們的性命卑微至此,那臣甯願不做這個提督學政!”

“不做這個官?好啊,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摘了你的頂戴!”玄烨忍着怒火,“你眼裡看到的,就隻有自己所管轄的讀書人們的‘做學問’的身份嗎?怎麼不以此事為鑒,去查一查讀書人們的内在,再給朕回話?”

“皇上要臣查什麼?”吳大人在康熙皇帝面前毫無懼色,“查讀書人比查貪官污吏還難,皇上不會不知道!”

“大明為何會亡國?黨争不斷、官商勾結、長久積弊三大原因是也。”玄烨分析起來,“臣子、百姓、國家,要是這三者都走向了覆滅之路,一國之君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力挽狂瀾。”

“請皇上明示——”

“你的頂戴朕給你好好留着!”玄烨用眼神示意,叫梁九功上前去把帽子給吳郎元戴回去,“吳大人,你去給朕事無巨細地查:讀書人是否與見不得光的組織相勾結?京師乃至全國各地,是否存在另類推舉人才的不正之道?天下的讀書人除了扮演讀書人的角色,是不是還存在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臣領旨。”

“退下。”玄烨指向大門,“去給朕給大清好好辦實事,不要光會動一張嘴皮子去為死者鳴冤。”

“吳郎元告退。”

顧問行在内務府忙着明日的太皇太後聖壽之事,所以隻有梁九功在養心殿伺候。

玄烨用不怎麼看好的态度,對梁九功道:“你要是有顧總管盡心,現在就該向朕彙報納蘭給太皇太後的聖壽準備了什麼賀禮。”

“回萬歲爺,奴才已經打聽清楚了。”梁九功這回算是回應了康熙皇帝的心思,“納蘭公子給太皇太後寫了賀表、填了首好詞、親手制作了玉蘭花醬。”

“他種在書房外的那棵玉蘭花樹?”

“是。”

“納蘭是個品性高潔的人。”玄烨稱贊道,“他的渌水亭命名來自屈子的《離騷》題詞:惟渌有之。他的玉蘭花是白玉色的,冬日與雪不分,春季與春光同美,溫潤帶香,四季相伴。”

玄烨在紙上寫下:

《思納蘭》

幾度風吹案上卷,隻身憑窗洽玉蘭。

三寒四溫體無常,誰道心事了難判。

無盡風雨無盡夜,小眠反側隔風岚。

何意相思付詞卷,玉阙春日自帶寒。

“萬歲爺,可要去請了納蘭公子進宮、讓他在養心殿内住上一宿,好跟萬歲爺叙話天明,一并去向慈甯宮的老祖宗賀聖壽?”

“梁九功,朕才想誇你比之前機靈了,怎麼又說了錯話?”

“奴才是一心一意為了萬歲爺的。”

“朕今晚要是陪的納蘭不是赫舍裡皇後,那明天不被群臣拿祖制家法出來、谏個痛痛快快算好。”

“可是萬歲爺心裡,不是盼着見納蘭公子嗎?”

“他要是不主動來,就是有原因,朕不想強他所難。”

玄烨從左手上取下一直未送出去的、為納蘭準備的生辰賀禮:十四瓣金剛菩提子手串。

——朕替你戴着。

——見物如見你,如此,朕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該如何成為你心目中的好皇帝。

*

明府。渌水亭。

容若、曹寅、禹之鼎聚在一起,桌面上放着三人明日要獻給孝莊太皇太後的賀禮。

一瓶的玉蘭花醬、一幅寓意美好的長卷好畫,以及曹寅準備的上等浮光錦鍛料。

曹寅道:“自打禁書之後,真的起到了效果,我是指那些文人‘老實不老實’上面的。自打張岱首當其沖成了第一人、‘花鳥風月樓’的前明士人們付出生命之後,不少藏在暗處的讀書人都有所反應:或是主動去提督所交待錯行、或是将寫了反逆思想的書籍主動上交、或是主動抖露出各種江湖組織來……讓提督所上下忙的團團轉。”

“如果沒有效果,皇上的臉面怎麼挂的住?”禹之鼎反問,“也不能讓納蘭白白當了一次皇上禁書的‘借口’吧?”

“小謀終将成大謀,小言終究成大言。”納蘭給兩位朋友斟茶,“皇上推廣文治大略,向天下讀書人大談孔孟之道是沒用的,因為皇上這個年紀不能叫天下讀書人信服。還不如來一場符合少年天子脾氣的‘禁書’之亂,讓大家知道:康熙皇帝要的不是‘禁書’過程當中的風風雨雨,而是今日的成果,即:士人們主動澄清己過、交待往事、效忠大清。”

“無論如何,比起皇上有了政績,我還是覺得納蘭平安無事了最好。”

曹寅拍了拍納蘭的肩膀,以茶代酒,跟納蘭碰了一杯。

“納蘭,你沒進宮的日子,皇上身邊一直是我在伴駕。”曹寅喜憂參半,“我這個人性子灑脫慣了,不似你沉穩謹慎,所以覺得這差事累人。你還是早點回到皇上身邊吧!”

納蘭笑道:“那得讓我有個幾個分身才行,一個去國子監、一個去徐乾學家中、一個去皇上側近、一個呆在渌水亭。”

“皇上的文治大略已經走了兩步:禁書、學習西洋科學。”曹寅詢問,“納蘭你說,下一步皇上會怎麼走?”

“我的話,是盼着皇上能夠減裁長城邊防将士人數,暫緩長城修繕一事。”

“納蘭,你真不要命了!”禹之鼎捂住納蘭的嘴,“哪怕是我這個平日裡不參政的人,也知道你這話一出,非被滿朝文武碎屍萬段了不可。”

“我知道長城不但是一個文化符号,更起着重要的邊防作用。”納蘭思考着道,“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皇上的‘滿漢一家’之上的大願,不是‘民族一統’嗎?”

曹寅和禹之鼎同時道:“沒錯。”

“現在皇上讓漢籍讀書人們開始有了反省心,就意味着他們将會願意融入和接納中原新主的文化,漢人們尚且能夠如此,那邊夷地域之人是不是也值得用——‘裁守将’和‘緩工期’來籠絡?”

“你說的有道理。”禹之鼎點頭,“你隻是讓邊夷地域的人看到:大清不同于以往的朝代,隻把長城視為強辨華夷的存在;大清視人心之堅勝過長城之固,必将能那些邊夷地域之人感受到浩蕩皇恩和融通華夷的仁和之策。”

“是這個意思。”納蘭飲茶,“我沒有糊塗到讓皇上全撤長城防守和一世不修長城,隻是在這個時期,按照皇上的資曆做的動的事情,就是這一計:改嚴酷的防守之策為親民之策,修法養民,主張衆志成城。以此,來自固邊境和歸撫邊夷,實現完整的華夏一統。”

“你這主意,要不要我跟皇上說?”

曹寅這麼問的時候,心中多少存着忐忑。

“等秋後再說吧,我不想自己的好心和良策,變成了阿瑪敵對勢力眼裡的險心和痛舉。到頭來,自己被逼的連秋考都參加不了了。”

納蘭搖頭,用茶挑撥了撥盤中的茶葉。

渌水亭外的荷花池,鋪着綠葉,水面靜美如鏡。

納蘭帶着兩位好友共賞,别後,回房作詞一首:

《蘇雨幕·偶感》

七分才,十分心,寥落自吹春風。幾時燕來,閑啄幾枚池面皺冷?複徘徊,擡望眼,依舊今日天氣。明媚換胧朦。

相邀過後盡别離,北望斷腸,一放别緒水中央。自步近書閣,簾卷墨香。無端釋卷,自立疏窗。何當共論帝王策,秋日圍場再鞭揚。

*

宮中喜氣洋洋,同賀太皇太後孝莊生日。

皇上皇後和後宮嫔妃們自然不必說,一早就已經按照規矩去慈甯宮向孝莊請了安和說了吉祥話;份量重的朝臣們,更是人人準備了好禮,早早進入皇宮,在太和殿外稍候,等着孝莊的接見。

“什麼叫做本官下手害了那十二個前明士人?”徐乾學大呼冤枉,“本官抱着必死之心去‘花鳥風月樓’完成太皇太後和皇上交代的使命,也如實向上頭回了話,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去殺人?”

興必察問:“徐大人,你會不會是愛弟子納蘭性德過了頭,一時之間想不開,為了他就一氣之下将那十二個前明士人全給要了命?”

“本官萬萬不敢!”徐乾學沒想到自己也會陷入今日局面,“皇上都将此事做了罷,諸位同僚又何必質疑本官?”

“徐大人,你能給納蘭性德當老師,那是多少大儒都修不來的福氣?”李光地一臉呵呵,“可别因為貴公子而把自己的前途都給賠沒了!貴公子脆弱多病,敏感易傷也就罷了,關鍵是他詭計多端,别有用心,在給皇上獻策上面讓人防不勝防,你作為貴公子的老師,責無旁貸。”

徐乾學心中惱火,要不是明珠就在不遠處,他真的很想大罵一句經典之語:

“本官是教納蘭性德學問,不是教他如何做人的!”

另一邊。

明索二人碰了頭。

“明珠,怎麼今日你與容若公子是父子分開來?”索額圖上前,神色帶諷,“多少同僚等着你帶兒子過來炫耀呢?”

“我與容若分開來,也比你兒子格爾芬不能來的好。”明珠回過一記冷笑,“容若今日要如何表現、如何度過,我何須處處管着?”

“你兒子沒打什麼歪心思吧?”索額圖掃了一眼明珠帶來的賀禮,“我送禮,可是明明白白地挑、堂堂正正地送,不像你們父子投人所好。”

“本官不怕告訴所有人,”明珠磊落地看着眼前的同僚們,“納蘭父子不送些虛的沒用的東西,也不送些耐看的純玩的物品,隻為太皇太後送上真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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