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A302徹底靜下來。人們各個癱床躺屍,屏幕散出的一方藍光照亮一張張不堪沉醉的臉。
自律能力在他人看來近乎逆天的舒桐當然不是手機瘾患者。床鋪下,整潔的桌面上外國文學名著割據三分之一,然後是各種課内外書籍,花花綠綠的便利貼有序陳列。反而瓶瓶片片化妝品面膜全被變态的擠在腳下,夾縫求生。
但今朝,有些東西到底“變質”了。
床鋪桌面,那台很早就被舒桐打開的筆記本Word光标還虛虛停留在空白第一行,而它的主人早徹底将它遺忘隻顧抱着手機,數不清是第幾次,癡癡的笑。
韓澍:“之前在忙。”
秒回,解釋他之前Bobo上為什麼沒有給她消息。
又安慰她:“沒事,找得回來。”
指她的Bobo賬号,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
後問她:“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女孩子可不能熬夜。”
舒桐目光死攫着界面眼神一次比一次燃亮,直至看到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和初識一模一樣的言語,不差一字,一如既往。一瞬,像被拉回初見,又遠比初見莽撞的心情更加澎躍。她形如中槍,胸腔鼓噪,智商“蹭蹭蹭”急遽掉線。
可能,不見面還好。見了面,别說再像之前那樣追人身後沒臉沒皮騷聊了。脫開那層網絡的遮羞布,他隻這麼一句話,舒桐都快應接不暇。
唇舌打架半天,舒桐局促按動手指:“你不也是,一樣沒有睡。”
他自嘲:“我沒辦法,社畜打工人,身不由己。你懂的。”
接地氣,凡學式幽默,不帶一點架子。
不知不覺引人放松。
又随意問她:“你平常幾點睡?”
平複着快要原地爆炸的心情,舒桐斟酌:“一般,要到淩晨了。我睡眠淺,沒辦法,嘤嘤。”
失眠是舒桐老毛病了,看她Bobo上與人零散的聊天記錄就知道。
至于後面兩個嬌滴滴語氣詞。怎麼說,不算舒桐刻意而為。她之前也是女漢子一枚,微信上層出不窮的小表情舒桐從來不屑用。
但韓澍,男人就是有一種神奇的人格魅力。例如初次見面,那位高質量美女一聲芳香馥郁的“澍哥”,并不能就此推斷那位美女茶不茶。因為在他面前,無論多自立堅強的女人總會被喚起小女孩的童真自動變身嗲牌複讀機。
就像現在,他安寵道:“淩晨的話,至少對打工族來說遠不算晚。以後睡不着随時找我聊天。”
隻言片語,進退有度,字裡行間一種可引人依靠的信賴感、包容感。更不失邊界分寸,拿捏的異常讓人舒适。
舒桐瞬間就有些後悔了。
趙小棠簡直真理的一語中的,“這麼帥的男朋友應該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挂人身上”!
至少,今天的約會但凡她再大膽主動些也不會一個下午的時間隻能可憐巴巴對着手機解饞。
好氣哦!
軟成“嘤嘤”怪,舒桐“嗯嗯嗯”三字過去,放任她的貪婪:“可是,我現在就睡不着,估計又要興奮一整夜。”
他:“又?興奮?”
接着毫無自知之明的猜測:“不會是因為我吧?”
說這話時男人一定在笑,唇角微微挑高。像雨天裡月亮都升起來了,把平日難熬的夜都醺的柔亂。
從來都沒體會過這樣強烈的迫不及待,舒桐一個沖動目睹她敲出一行上腦的内容:“所以,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把“明天”替換成“現在”更符合舒桐當下叛逆的心境,但殘存的那點深夜節操到底及時拉住了她。
上端顯視“對方正在輸入”,舒桐的心也随之亂蹦高好一陣。
後而。
他:“當然,女朋友請客,我随時恭候。”
沒有跟她拉欠,更不用費勁的商量,男人恰當好處的情商給足了女生面子。
非常戳人的那個點。
舒桐心口亂的像在燃煙花,呼吸錯雜。
怎麼辦,她怕是被人下了降頭。為什麼那三個往日看起來好老土、好平平無奇的稱呼,現在組合起來那麼的誘惑。像平白被男人以手指覆了層巨大殺傷力,如一顆核.彈在她體内炸開。
長成花朵,繁複重疊,暗夜裡瞬間怒放出一整個春天。
再後來某一天,兜兜滿月宴上舒桐跟宿舍人回憶起這種奇妙的感受時其他三個表示很了解,又很不屑一顧的批判,“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男人臉好個高形象氣質渾身上下哪哪都佳,别說怒放一整個春天了。你看看現場,有哪個女人見了你男人能忍住不再看第二眼。”
舒桐心悅誠服的點頭。果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時間切回當下,深夜23:00,寝室很安靜,隻舒桐一個魔怔了一樣憋笑揚唇—
事實上她的嘴角自從與人見面就沒落下過,也從來沒有這麼的心機girl過:“那,明天下午六點吧!我沒課以後給打你電話。”
實際,舒桐明天幾乎一天沒課,之所以延遲到下午……
第一次約會稀裡糊塗夢遊一般就過去了,第二次,她當然要好好打扮一番,力圖讓人眼前一亮!
他回很快,一言一字像莅臨大地的流星,黑夜都被絢出白晝的色彩:“好,南佳大正門見。”
恐怕,一個世紀以内,都不會再出現比男人這一條回答還要美,還要好,魔戒一樣讓人貪婪的回答了。
心裡的春天一下子過渡到盛夏,舒桐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吸上頂端。“韓澍”,兩個字,像有溫度和生命躺在那裡,存在感高到不可思議。
打了又删,删了再打,舒桐在她色.欲滔天的腦袋裡正經的搜腸刮肚:“你微信朋友圈D.P.O這三個縮寫,什麼意思呀?”
他的回複不像之前那樣快,但也用不上“久等”這樣的詞彙,像回憶了會兒才道:“D.P.O,應該,Desire Power。大概代表,将要邁入社會的一種,心境?”
他語氣微微不确定,蜻蜓點水的一提。然就是這蜻蜓點水的一提在舒服心裡掀起層層巨漪,一甸甸竊喜攻城掠地。
百度顯示EBALE珠寶創建于2017年,也就是說,男人才剛步出校園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還僅僅用時五年就将其發展成為國内外首屈一指,高端輕奢的珠寶龍頭股。
太NB了啊!
現實中怎麼可能被她遇到。
千言萬語道不盡,感謝Bobo!
于是在臉上笑,在心裡得意,指頭上艱難維持着矜持,“好厲害!所以,你是在國外上的大學?”
韓澍朋友圈那張照片早被舒桐偷窺了無數遍,如果眼神也有動作,屏幕恐怕早被她舔的濕答答。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逗她,男人字眼裡帶了點玩笑意:“這樣就厲害了?知道我大學在哪所學校上的嗎?”
舒桐好奇死了:“哪所?”
他回她一串英文。
總歸沒給英語專業丢臉還認識點ABCDE,舒桐将其自動翻譯。瞬間一個卧槽之後,心裡直呼怪不得。
難道,英國劍橋出來的人都是這麼高水準令人發指嗎?
如此想也就如此問了。當然,語氣含蓄點,不能表現的過于沒見過世面。
他卻反問,字裡行間有笑:“小朋友,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
腦補什麼的早已經小case。舒桐呆怔一樣的盯界面,盯那行如有笑聲的文字,有那麼萬分之一秒竟然有點慶幸。
慶幸他發的隻是字句,不然這清泉一樣的聲音啊,再漶上寵溺……
就像宿舍人說的,行走的男聲荷爾蒙,赤.條條誘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