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燼轉身離去的時候,沈逆将第五阙隔開。
沈逆:“第五女郎,你忘了,我已成親,不适合摟摟抱抱。”
第五阙眼尾上翹,長相豔麗頗有風情,卻是一身武将的幹脆,聽沈逆這麼一說立即退後好幾步,離她遠遠的。
“還真忘了,主要是你這性子居然能成親,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以前她倆在北境是戰友,第五阙不是沈逆的士兵,而是北境以西睦州的副使之一,睦州節度使的左膀右臂。
睦州不屬于北境十二州,沈逆這北境總都督管不到她,但她不僅一直向北境增派援兵,更親自奔到北境殺敵。
兩人曾經并肩作戰,一起從死人堆裡相互扶持,爬回人間。
打仗之外她們幾乎沒有怎麼相處過,但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交情不啻手帕交。
在第五阙看來,沈逆這人城府深,矛盾且難懂。一顆心全在驅殺黑魔方上,能說會道,可十句話裡九句半都不過心。
而且,第五阙非常确定沈逆的心早就丢在燕落了。
燕落那三年,沈逆一邊征戰一邊在暗暗地尋找一個人。
她要找的人是誰,第五阙不知道,她也一直守口如瓶從不多說自己的事。
某夜,沈逆得到了有關于那人的一星點的消息,連夜狂奔萬裡,燒壞了飛艇,自己用雙腿跑到了病毒四溢的亂葬崗,一具具屍首翻找,在屍山中徹夜不眠。
晨光升起時,第五阙在她幾乎滴血的雙眼内看到了一絲笑意。
“找到了?”
“沒有。”
“那……”
沈逆擡起頭,看向曙光乍現的天邊。
“未見屍首,那便還有希望。”
沈逆對那個未知之人有入妄般的偏執,病态得毫不掩飾。
第五阙覺得沈逆一顆心早就被那人掏空了,愛而不得,卻還心懷希望。
如今卻被天子賜婚,第五阙真心替她遺憾。
以為成親之後面對不熟的妻子得多難熬,沒想到她居然還會顧忌已婚身份,戰友摟一下都要躲得遠遠的。
方才,沈逆分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被第五阙這麼一打斷,再往聲源望去,空無一人。
大雪已經将所有的腳印覆蓋。
沈逆有些心不在焉地勾了勾腰間歪臉人勝,随意道:
“第五女郎的腦子是不是還沒修好,不是要來恭賀我新婚的麼,結果轉頭就忘了。”
第五阙在燕落時的确被人敲碎過腦袋,現在後腦勺換上了高強度合金。
第五阙不爽道:“怎麼這麼久不見,一見面你這張缺德嘴就戲弄我?”
第五阙身量幾乎和沈逆一緻,兩個高挑的美人站在工程司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她們這兒瞧。
“第五姐姐!”
曾傾洛雙手抱着厚厚一摞的賬本從司裡出來,看到很久未見的第五阙,開心地喊她。
第五阙一把将她抱入懷中,蹭她的小臉。
“壞狐狸不讓抱,我的小傾洛總是讓抱的。哎,還是這麼軟乎乎的,好香。”
“壞狐狸”自然是指沈逆。
曾傾洛被抱得喘不過氣,掙紮起來又不真心,險些被第五阙身上的香味香暈了。
第五阙單手将曾傾洛懷裡的賬本拿過來,說:“走,我請你們吃飯去!”
沈逆卻說:“不了,今夜我另有安排。”
第五阙好奇:“你要陪妻子?”
沈逆正要回答,收到邊燼的飛鴿傳信。
打開信之前,沈逆以為邊燼等不及讓她現在就回去,鳳眼中染了點點笑意。
點開傳信。
邊燼:【今晚我有别的事,不去看火輪了。】
短短一行字,沈逆看完擡起眸,又恢複成平日的冷感。
指尖懸停在電子表上,幾息後回複邊燼:【好。】
師姐向來不是失信之人,今夜會爽約,應該真有旁事要忙。
第五阙攬着曾傾洛的肩頭,對沈逆說:“你不去的話,我和傾若妹妹單獨吃食兒去咯?”
沈逆垂下手,眼尾也跟着微降低,心口有絲悶酸。
别打擾人家了,在外打發點時間吧。
沈逆道:“又沒事了,我也去。”
不是要和大師姐過上元節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