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燼看着鏡子裡自己和沈逆,相互呼應的打扮,将要與她成親的事忽然有了真實感。
隻是,在領旨時的那聲“夫人”,又變回了“師姐”。
邊燼道:“多謝師妹。”
在一旁的萬姑姑聽到這等稱呼,以及兩人語氣中的平淡,難免想,到底是多年未見了,被天子硬湊在一起,如此生分的兩人套上最親密的身份,可有的磨合。
沈逆站在邊燼身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張開,空中浮現一張半透明藍白色口罩狀薄膜。
口罩懸在邊燼下半臉前不到半寸處。
沈逆指尖輕巧地往她兩側耳朵上勾,口罩便挂上了。
口罩的形狀和邊燼的臉部輪廓嚴絲合縫地貼合着,還特意預留了一點空間,呼吸能更加順暢,利于長期佩戴,從縫隙中蕩入的氣流也會被徹底淨化。
口罩的貼合度讓邊燼有些意外,仿佛比照着她的臉做的。
可是沈逆并沒有測量過她的臉部曲線。
随即,她想起沈逆有超憶症的事。
所以……關于她的細節,都在沈逆的腦子裡存着麼。
“還能調整透明度。”
沈逆的手在邊燼的左耳外側上滑,口罩變黑。下滑,則變成完全透明。
“更改顔色也很方便。”
沈逆另一隻手在邊燼的右耳外側轉動,顔色赤橙黃綠青藍紫變了一整圈。
萬姑姑在一旁都發出驚歎。
“侯君好靈巧的手。”
“我已經在口罩裡加入了你的權限,可以随意更改。”
說完沈逆就離開了。
口罩的确讓邊燼松了口氣。
将口罩調至透明,整場婚宴下來她的潔癖沒有發作。
雙妻對拜時,邊燼望着沈逆遮臉團扇之上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有片刻的猶豫。
想到沈逆居然願意以身涉險,保她出大理寺獄,便是将自己的性命與她捆綁。
這份沉甸甸的信任邊燼自感不配。
半生匆忙,到最後護她的竟是被她辜負的小師妹。
心中蕩過微酸,很短的一息後便垂首與沈逆互拜。
禮成。
喜宴到了尾聲,賓客散去,月挂樹梢。
沈逆對邊燼道:“該入洞房了。”
沈逆眼神往後瞟了一瞟,也沒等邊燼,便自行先去了寝屋。
邊燼回頭,看見兩位身穿官服的女人正在看她。
是麗景門的人。
侯府清靜了不少,唯有麗景門的人還未離開。
這兩位女官穿着硬挺的玄色官服,左肩繡一朵惹眼的血色彼岸花,劍不離身,一臉煞氣。
萬姑姑見她們跟着往洞房去,為難地攔住她們。
“二位官家,前面是新人們的洞房,那是私密之地……”
戴着一頂合金帷帽的高個女官冷言打斷萬姑姑。
“沈、邊二位乃天子賜婚,我們自是要監督二位圓房方能回去複命。”
比她矮一些,脖子是義體的女官更是疾言厲色。
“麗景門為天子辦事,你有幾個腦袋敢阻攔?”
萬姑姑訝異之後便沒再多言,麗景門女官徑直朝洞房的方向去。
洞房内。
沈逆手裡還執着團扇擋着臉。
麗景門的人得應付。
師姐要是跟進洞房來,她有跟來的辦法,不跟來有不跟來的法子。
門被推開,邊燼還是來了。
隻是一進屋就将自己那面團扇壓到案幾上。
半點沒有新婚之夜面對妻子的自覺。
洞房獨處的旖旎,登時被邊燼清掃不少。
沈逆:……
索性也将團扇放到一旁。
邊燼道:“麗景門的人過來了。”
沈逆一邊松開衣襟一邊道:“既是天子指婚,她們必然得确定咱們圓了房,不辱聖恩,才能複命。”
沈逆後半句說了什麼,沒進邊燼的耳朵裡。
邊燼的目光被沈逆溫軟的脖子吸引。
喉嚨無端有點不适。
邊燼暗暗調整呼吸,告訴自己,這沒什麼。
既然已經成婚,自要圓房。
做也行。
門口麗景門女官聽裡面大半天沒動靜,已有計較。
屋内燈火冥蒙,沈逆向邊燼走來。
邊燼呼吸凝了凝,卻見沈逆腳步未歇,與她擦肩而過,就這樣松着衣襟将門打開。
門外麗景門女官同時看向沈逆。
沈逆暧昧地攏了下衣襟,邀請道:
“二位需要進屋觀摩嗎?”
兩位女官都未婚配,也極少遇到如沈逆這等口無遮攔之人,不善地觑她一眼,沒應。
沈逆将門合上,回眸,再次走向邊燼。
邊燼以為她又要路過,誰知,沈逆這次走到她面前,不僅沒離開,指尖還撚上了她的腰帶。
忽然靠近的親密,讓邊燼心頭漫過陌生的酥麻感。
她在局促間垂眸,和沈逆一同看向被抽得寬了些的軟帶。
睫毛閃動的微弱氣流,在兩人間隐隐攪動。
沈逆用極輕的氣音對她說:“她們不會進來了。師姐隻需配合我,發出些聲響。”
簌——
衣物抽動聲中,邊燼的腰帶被沈逆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