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椿走後,高廓立即焦急問道:“阿秋,我聽小椿子說,你遭遇襲擊了?無礙吧?”
喻秋并未答話。
高廓滿眼都是心疼,擡手想要撫摸喻秋額前碎發,卻被喻秋側身躲開。
喻秋這時終于開口道:“參見高大人。”
高廓立即道:“你我師兄弟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喻秋随即擡起頭來。
高廓再一次看見喻秋的眼神,相比剛剛在廠子裡,高廓更加不認識那死寂般冷漠、冰錐般寒冷的眼神了。他從來以為自己最能看透小師弟的心思,此刻卻不禁在心底打了個寒戰。
但是高廓此行還有目的。
楚雲空已從邊疆回京,他需要讓喻秋幫他偷出兵符。可如今喻秋決意留在宮中,以他的身份并不便接近。
高廓隻能先行對喻秋道:“阿秋,見到你無事我才放心,宮中人多眼雜,我不好多留。”
高廓說到這,目光又移向喻秋身上的衣物,“以你如今身份,不該穿得這般招搖。喻大人貪腐一案還在風口浪尖上,被人盯住不好。你若嫌這宮裡太監服不舒适,我改日叫小椿子帶幾件上好的裡衣給你。”
喻秋答:“不勞高大人費心。”
高廓道:“我還是更想聽你喊我師兄。”
高廓覺得這一來一回的對話無助于兩人拉近關系,于是擡手搭上了喻秋肩頭。
喻秋知道張椿一直注意着他們這邊,于是沒有躲開,反而擡起頭望向高廓,還笑了一下:“好,師兄。”
張椿看見喻秋的笑容,又聽到這一聲“師兄”,瞬間落下臉色。
都已經重來一世,他絕不可能再眼睜睜看着喻秋搶走高廓全部的注意力。但是卻也看見,在聽見喻秋那聲“師兄”之後,高廓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那是高廓從來都沒有對他展現過的溫柔。
“阿秋,我會再來看你。”高廓滿意道。
但喻秋并不知曉,與此同時,楚雲空就站在院子後門縫隙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高廓走後,喻秋也打算離開佛堂小院。他剛踏出院門,便見到了站在院子正中的楚雲空。
喻秋對楚雲空道:“等我一下。”
楚雲空不知喻秋要做什麼。
沒一會兒,喻秋回來了,隻是換了一身太監裝。
喻秋将原先那一身華服與披風整理好,交還給了楚雲空:“還你。”
楚雲空隻當喻秋在見了高廓一面後,此刻連他的衣服都不肯要了,他幾乎脫口而出:“不知好歹。”
喻秋并不惱怒,他不想被楚雲空帶走,于是道:“我如今就住在這裡。”
說完就當無事發生一般,轉身走向第一排連房。
可楚雲空幾步追出去,扯住了喻秋小臂:“你可知忤逆本王的下場?”
喻秋答非所問道:“王爺可随時來看我。”
“為何要我來看你?”楚雲空問。
喻秋擡眼望向楚雲空,隻有在望着那一張臉的時候,他眸光中的銳利才稍淡些,眼底還盈起一絲笑意,答:“怕王爺想我。”
這會兒廊下家的小太監們全都躲在門窗底下,或是牆根的地方偷看這一幕,一個個快要驚掉下巴。
“喻蘭龜你——”楚雲空胸腔郁結着一股子渾濁之氣,卻不知如何發作。
他剛才親眼見到喻秋如何對高廓蜜語甜言,此刻有種被人戲耍之感,卻又竟隻能心甘情願地受這樣的屈辱。
上一世喻秋身着雪白紗衣坐在他床榻上的畫面,永遠刻在了他腦海當中。
是高廓将喻秋送進他府裡,還對他說喻秋處子之身,望他憐香惜玉。然而他根本無法容忍喻秋竟如此自甘堕落!
就在這時,喻秋才注意到跪在不遠處、不停哆嗦的根寶。
他走過去問道:“根寶?你為何回來了?”
根寶擡起頭,從下往上看着喻秋答:“喻公子,奴才調到惜薪司了,今兒個就搬過來同你住。”
喻秋聞言,蹲下身去把根寶扶起來。
根寶不敢,喻秋便道:“無事,起來吧。”
根寶又看一眼劍風,得到劍風一個許可的點頭後,才跟着喻秋起身。
但就在這時,喻秋卻被楚雲空拉着胳膊,帶進了自己剛剛指着的那間屋子。
屋子裡原本躺在床上的、躲在窗下的太監們見到這架勢,如同被驚擾的小鼠一般四散逃離,屋子很快空了。
楚雲空轉身合上門。
忽然被楚雲空關進同一密閉空間,喻秋也忽然有點緊張,問:“你要做什麼?”
楚雲空還背對着他,片刻後才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看着他問:“驗過身子了?”
喻秋有些防備地答:“還未。”
忽然,楚雲空眼底不善盡顯:“那我來。”
喻秋終于有些慌不擇言,開口問道:“這合規矩?”
然而他剛問完這個蠢問題,就直接被楚雲空抱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