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懷信無奈的看着毛手毛腳的弟弟,彎腰将屠懷佳一把抱起來,輕輕放在榻上。
屠懷佳渾身僵硬,他感受着屠懷信溫暖的懷抱,這微妙的溫度,微妙的觸感,真的和昨日醉酒之後的纏綿一模一樣!
屠懷佳羞恥的緊緊閉着眼睛,心跳飛快,心竅震得發酥,腦海中一片空白,舌尖仿佛打了結子,根本不知如何開口。
屠懷信看着他滿臉通紅,死死閉着眼睛的模樣,忍不住在他耳畔輕聲道:“佳兒昨日不是說要與我算賬麼?”
“算……算賬?”屠懷佳迷茫的睜開眼目,對上屠懷信一成不變的冷酷臉面,但那雙死水一般的眼眸中,此時此刻卻略微充斥着一絲調侃。
屠懷信道:“你昨日說,早就發現哥哥偷親于你,要與我算賬,現在不算了?”
屠懷佳怔愣,腦海快速旋轉,是了,他上次就發現了,屠懷信偷親自己,但屠懷佳沒有膽子挑明,也不知為何自己沒有膽子,或許因着自己是屠氏的冒牌貨,也或許是其他甚麼不可明說的緣故……
“我……”屠懷佳語塞,張了張嘴唇,隻覺得喉嚨幹澀,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屠懷信幽幽的看着他,眼神愈發的深沉,仿佛食人的野獸,突然雙手撐在榻上,将屠懷佳圈在懷中,低頭含住屠懷佳的嘴唇。
屠懷佳輕哼了一聲,手足無措,想要推開對方,指尖觸碰到屠懷信的胸膛,狠狠打了一個抖,一時舍不得,一時又不敢,如此反複。
“屠将軍。”
營帳之外傳來聲音。
屠懷佳吓得狠狠哆嗦了好幾下,脫力的癱軟在榻上,胸口急促的起伏喘息着。
屠懷信微微蹙眉,似乎因着被打斷有些不悅。
來人道:“屠将軍,陛下請屠将軍前去議事。”
屠懷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吐息,道:“知曉了,這便過去。”
屠懷信垂頭看着小可憐一樣軟在榻上的弟弟,眯了眯眼目,将旁邊的錦被拽過來,給他仔細蓋上,輕聲道:“困倦便再歇一會兒,哥哥先去谒見陛下。”
說罷,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屠懷信穿戴整齊,換上一身肅殺的黑色戎裝,轉身離開了營帳……
“卑将拜見陛下。”屠懷信進入禦營大帳,跪在地上作禮。
禦營大帳之中,梁錯和劉非都在,因着劉非中毒虛弱的緣故,此時坐在席上,靠着鋪了軟墊的憑幾。
屠懷信并沒有多問,他素來便不是喜歡好奇的性子,隻是恭敬的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梁錯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道:“懷信昨夜歇得可好?”
屠懷信眼眸微動,還是恭敬的回答道:“謝陛下關懷,卑将誠惶誠恐。”
梁錯并沒有深究,而是道:“太宰發現了南趙在暗地裡使絆子,欲圖在獵犬之上下毒,毒害朕與大梁的臣工。”
屠懷信擡頭看了一眼梁錯,眼神中略微有些驚訝,用獵犬動手腳?今日便是夏苗之日,不隻是大梁的人主梁錯,但凡是有頭有臉的臣子,都會為了彰顯大梁的國威,盡力狩獵,屆時所有參加夏苗的臣工,無一例外都會中毒。
獵犬……
屠懷信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屠懷佳,皇家的獵犬,平日裡都是他在照顧,倘或是屠懷佳下毒,絕對無人懷疑。
梁錯繼續道:“朕要你在夏苗開始之前,清查獵犬,此次圍獵,不容有失。”
“是!”屠懷信應聲道:“卑将定為陛下,肝腦塗地。”
梁錯輕笑一聲,道:“朕不需要你肝腦塗地,記住,不要背叛于朕。”
“卑将敬諾。”
梁錯揮了揮手,道:“去罷。”
屠懷信轉身退出營帳,梁錯挑眉道:“劉卿為何這般看着朕?”
劉非道:“臣隻是不解,屠懷佳在北梁潛伏十數年,陛下分明知曉,屠将軍對屠懷佳感情甚笃定,竟還是如此相信屠将軍?”
“不,”梁錯道:“朕不是相信屠懷信,朕是在試探屠懷信,看看在大梁與屠懷佳之間,在朕與屠懷佳之間,他會如何選擇。”
他頓了頓,凝視着劉非的眼目,道:“倘或是劉卿,你會如何選擇?”
劉非平靜的道:“臣并沒有相處十數年的弟親,孑然一身,因此不必做這個選擇,再者,陛下予臣榮華富貴、高官厚祿、高枕無憂,臣自然選擇陛下。”
梁錯沒想到劉非會如此坦然,這分明是饞臣的說辭,從劉非口中說出來,竟是一點子也不覺違和,不覺油膩,說得梁錯心裡生出一種甜滋滋的錯覺。
梁錯笑道:“朕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