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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一〇四 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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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日漸炎熱,所幸一場雨過,倒清涼許多。明月映入水窪,被飛馳馬蹄驚碎,漣漪聚散後,刮過紅鳥黑風般的馬背人影。

秦灼開始阻斷南秦北部的銅鐵渠道,除羌地不再向南秦輸銅之外,與秦地毗鄰的大梁州府也借故推诿。再加上虎贲軍數股兵力整合,新的組織規劃和将領任命不容推遲,這幾天秦灼一直忙得腳不沾地,今夜冗事将畢,才離開臨時營帳回了院子。

馬蹄一入院門,正沖見一匹嚼食草葉的白馬。院中靜悄悄,秦灼心頭一動,忽聽一聲清脆鞭響,不遠處阿雙低叫一聲:“郡君使不得!”

秦灼無暇多顧,當即喝馬奔去。庭間一盞燈籠打着晃,燈籠底立着蕭恒,一縷鮮血沿他臉頰涔涔而流。對面,秦溫吉卷了卷鞭子,擡手還要再打。

秦灼斷喝一聲:“秦溫吉!”

他跳下馬背快步趕上前,劈手奪下她那條銀鞭,怒聲道:“你發什麼瘋!”

秦溫吉手臂一掙,“他這樣逼你,你還護他!”

秦灼看一眼蕭恒,再向秦溫吉,歎道:“他沒逼我。”

秦溫吉冷笑:“說辭都不一樣,你們兩個真有意思。”

秦灼微微皺眉,緩和口氣說:“溫吉,他是真心對待我。”

秦溫吉抱臂看他,“真心對待你,就是這麼禍害你?天天和你一個被窩睡得痛快,怎麼是你伏給他,怎麼他不叫你睡?”

“是我勾搭的他,我他媽上趕着叫他睡。”秦灼并沒有疾言厲色,冷靜、低聲地說,“我要是個女人,孩子都給他生了。蘿蔔頭高低一個小孩,一進門就抱着你叫姑姑。行嗎?”

秦溫吉瞪視他,“你還非他不可了?”

“我就非他不可了。”秦灼看了她一會,又歎一聲,“你好好想想吧。”

他張開握住鞭柄的五指,銀鞭被秦溫吉倏然奪去。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大跨步回自己廂房了。

秦灼收回目光,望向蕭恒一張臉,擡下巴指了指他身後:“進屋。”

他攆蕭恒去榻邊坐,自己點了盞蠟燭,又拿藥膏,蕭恒已将小案擺好,老老實實坐着。

秦灼瞧了瞧他臉頰,見鞭傷不深,還有些疑惑,“她那一鞭子是沖臉來的?”

蕭恒道:“胳膊。”

他這麼一說,秦灼才留意到他肩上衣料裂痕,将他上衣一脫,胳膊上果然淤紫一片。秦灼邊給他上藥,邊問道:“崔清後事料理好了?”

蕭恒便知他得了信,答應一聲。

“許仲紀也投奔你來了。”

“是。”

秦灼料理完他胳膊淤痕,又扳過他身體,檢查其他地方,“沒有受傷?”

“沒有。”蕭恒握他的手,“你别擔心。”

秦灼本想責問他又入虎穴,手掌被他五指合攏的一刻,突然一時啞然,心中又有些氣結,到底隻問一句:“她方才打你,你不知道躲?”

蕭恒垂着臉,說:“該受的。”

秦灼見他神色不對,正斟酌着開口,蕭恒突然道:“她講的對。”

秦灼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麼?”

“我沒有給你睡。”

秦灼一懵,脫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蕭恒擡眼看他,“你想嗎?”

秦灼有些不可思議。

蕭恒明顯不是下面的那個,秦灼自從引誘式的和他搞到一起,壓根沒動去争的心思,他怎麼教,蕭恒就怎麼來。二人這麼過了兩年,蕭恒居然重新考慮這事。

秦灼問:“我想就行了?”

“你想就行。”

“我現在想呢?”

“那就今晚。”

秦灼頓口無言,蕭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燭火一躍,蕭恒五官影子閃動,一張臉卻沉入水底般的平靜。秦灼站起來挾住他的臉,嚴肅問:“這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蕭恒避不開他的手,就躲避他的目光,垂眼道:“和我在一塊,是委屈你。更不能隻叫你受這個罪。 ”

蕭恒居然覺得這事叫受罪。

秦灼腦中一空的空檔,蕭恒已繼續說下去:“少卿,你也是個男人,你心裡多少會膈應着。我都明白。”

秦灼道:“這是我樂意。”

“你樂意是一心為我。你這麼為我,我明白着,但還這麼幹。”蕭恒啞聲說,“我不是在逼迫你,我是在害你。”

秦灼溫聲勸道:“六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這是人欲。”

蕭恒終于擡起眼睛,目光如兩把倒持的利劍。他問:“人不能克制欲卝望,與禽獸何異?”

若是尋常,秦灼就要拿此事好好發作一通,逼問你覺得我是禽獸?但他明顯察覺到事态的嚴重性。

他從前隻覺苗頭不對,但彼時二人尚未定情,關系不正常得近乎病态,秦灼也無從細想。本以為蕭恒隻是臉皮薄,不料他竟因為對自己産生欲卝望快到了自厭的地步。

蕭恒沒少做過殺人放火之事,但他又是道德感極高的人,所以他重新做人以來所作所為都是贖罪。那從蕭恒看來,他每一次侵占秦灼都是在毀掉秦灼。但他居然忍不住這種侵占,就像他忍不住去愛。

他無限地被誘惑,無限地投降于誘惑,又無限地不齒于誘惑。這麼愚蠢又這麼偏執的惡性循環。

秦灼他媽的不想用這個詞兒——但操他媽的是,蕭恒覺得,這是無數場他單方面的“□□”。他同意了秦溫吉的說法,逼迫。

但和你睡覺是我先挑起的。

秦灼張了張嘴,說:“你覺得自己是禽獸。”

蕭恒仍垂着臉,一聲不吭。

秦灼喃喃問:“咱倆這麼長時間,你每次都是這麼想?”

蕭恒顫聲道:“我……愧對你。”

秦灼靜靜看他一會,問:“我對你如何?”

“恩重如山。”

“你對我呢?”

“……少卿。”蕭恒幾乎痛苦地叫他。

他嘴唇戰栗着觸碰,不及再次認罪,已經被秦灼截然打斷:“你好好想想吧。”

他跨出門去,和庭院中的陳子元目光相觸,後者匆忙迎上來。

秦灼神色肅然,問道:“梅道然在哪裡?”

“估計瞧岑郎去了,怎麼?”

秦灼點點頭,“叫他來書房見我。”

***

梅道然甫邁進一隻腳,秦灼已微笑道:“師兄來了,請坐。”

他一叫師兄梅道然就立一身寒毛。秦灼坐在書案後,梅道然便撿臨近一把椅子坐了,問:“這個時辰了,少公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秦灼道:“深夜攪擾,的确有些私事要請教師兄。”

私事他不問蕭恒,卻越過來問自己這個半真不假的師兄。

梅道然眼中,秦灼神色微妙起來,他輕輕咬了下下唇,上齒松開時,終于把胸中一口氣送出齒關。秦灼問:“影子中人,是否可以婚配?”

梅道然一整個丈二和尚,想了想道:“原則上來說不太可能。先不說影子中人最怕軟肋,真有相好,還不得叫上頭咔嚓砍掉。影衛管控極其嚴格,青泥雖活動自由些,到底種了觀音手活不過二十,哪來談情說愛的功夫?”

他像明白什麼,忙道:“所以說,如果有人聲稱是蕭将軍之前的相好,絕對扯謊!”

秦灼見他誤會,也不好撇清解釋,隻繼續問:“你們從前暗殺潛伏,也會出入風月場所。”

“那是自然。”

“真有任務,少不了一場假鳳虛凰。”秦灼若有所指,“如此說來,經驗多少要有些。”

梅道然自覺解出他言外之意,忙上前作保:“我拍胸脯同少公作證,将軍之前真沒有過搭子。從前我們雖不認識,但他‘重光’大名在影子裡也算響當當,果真半點故事沒聽着。他那時候滿心都是并州舊案,哪有論風月桃花的空閑?”

秦灼一聽越說越遠,欲把話頭牽回,“禮數都有人教習?”

梅道然說:“那是自然,其實不管青泥和影衛多少都得以潛伏為務。販夫走卒裡也有,高門顯貴裡也有,為了不露馬腳,什麼都得學些。”

秦灼一時沒出聲,梅道然心驚肉跳,隻怕哪句說錯害了蕭恒,突然聽他淡淡問道:“周公之禮呢?”

梅道然愣了。

秦灼問:“你們對周公之禮怎麼看待的?”

梅道然一頭霧水,“……不就是你看上我,我看上你,愛到極了,水到渠成嗎?”

看來不是影子的問題。

秦灼一口氣剛松,一顆心又懸起來。

那蕭恒是從哪裡學來存天理滅人欲的這一套?

梅道然窺他神情,試探道:“怎麼,你倆有問題?”

“我沒問題。”秦灼冷聲道,“他。”

“他不行?”梅道然驚了,“不至于啊?”

秦灼卻又說:“他行得很。”

這下徹底把梅道然整糊塗了。

如此雲裡霧裡這輩子都講不清楚,秦灼請他來問這事,就是打定舍掉臉皮。他攥着指節,輕輕呼吸幾下,便撿之前一次細細講了,“……我當時也顧不得,之後再想,總覺得對他來說,不過淺嘗辄止。”

梅道然皺眉道:“他何止淺嘗辄止啊,他這興頭還沒露呢。”

“還沒露?”

“早着呢。”梅道然眼皮輕輕一斬,有些自嘲,“我們這些人,雖然人五人六地站着,将軍統領的叫着,骨子裡多少還有點暴戾,影子的那些腌臜東西這輩子也剔不幹淨。你也見過他殺狼的本事,到了死地,狼脖子都能擰斷。若真要他到了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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