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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四十八 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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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西南角有一處坊區,名叫永陽坊。永陽坊有一座煙花館,名叫“小秦淮”。

小秦淮後門,是一座金漆籬門,大白天也挑着紅紙燈籠。門外一條人工河,河上畫舫朱船絡繹,多是與雅妓泛舟的京都子弟。

小秦淮是風流人士的會所,但少有人知,這是南秦線人在長安的據點。

元和七年,秦文公北上長安前對秦灼說,少郎,你已經十歲,有些事我可以告訴你了。阿耶這次進京兇多吉少,你記住,秦君有自己的死士。北方不信奉光明,我們要在梁地點自己的燈。

而“燈山”,就是秦文公留給秦灼的最後一把刀。

他們是潛藏梁地的暗樁,或為妓女走卒,或為門客幕僚,網羅朝中消息,以為秦公所用。而“小秦淮”四通八達,又能捕捉高門秘聞,也就成為接頭的絕佳場所。

譬如今天,冬日嚴寒的河面上,依舊有畫舫悠悠。幾人登舟後,一個翠衣女郎上前,青天白日,卻從舟上挂了燈籠。

如果此時打簾進去,會聽見琵琶聲、骰子聲、劃拳聲。但多待一刻就能發覺,曲兒來來回回隻是那首,每個人跟前的銀子壓根沒動。

再往裡進,便是一幕屏風,屏後一張小案,一個赭衣人坐在對面。腰杆挺直,雙手置膝,腰間佩刀。如果有人熟識秦溫吉的刀鞘,那不難認出來,那是一對夫妻。

他對面,坐一個文士打扮的少年,眉目清秀,有些雌雄莫辨。他低聲警告道:“長安突然多了不少魏人。陳将軍,要當心。”

陳子元撚酒杯看他,他繼續道:“形貌可以掩飾,但總有蛛絲馬迹。南魏以首飾區分地位,耳環是尤為重要的特征。梁、秦、羌、燕四地,男子穿耳者,不是奴隸便是玩物,對尋常人是奇恥大辱;瓊地男子不避戴耳飾,但也是雙耳佩戴;隻有魏地男子穿單耳,貴族戴左耳,奴隸穿右耳。以此作為身份依憑。”

“但近幾日,僅在小秦淮,穿單耳的男人數量突然增多。而且皆着梁服,講梁音,不戴耳環,應當在刻意掩蓋身份。現行身份也多是遊俠和商人,流動性極大。”他将一張羊皮紙遞過去,“我着人留意過他們的行動軌迹,主要是這幾個地方。”

勸春行宮。

他眉頭一跳,沉聲道:“梁皇帝離京前下了嚴令,不許魏人入京。”

“但梁皇帝也下了令旨,接納魏人入境,”他聲音平靜,“将軍,主君之事卑職不當議論。可梁皇帝所作所為,偏幫南魏無疑。他忘恩負義,豈把大王放在眼裡?”

陳子元眼神陡轉淩厲。很少有人能扛住他如此目光,但少年泰然自若,毫不退避。

陳子元笃定道:“你是溫吉的人。”

“卑職姓裴。”他——在他講出下一句話後,陳子元覺得用“她”更合适——她不置可否,道:

“文公曾以卑職之名題樓,其樓名摘星。”

***

“今天接頭的是你老婆。”

陳子元說完這句話,秦灼劇烈咳嗽起來。

阿雙忙給他捶背,他搖搖手,百思不得其解道:“段映藍在京城?”

段映藍正于西南掃蕩南魏,要出現在長安,除非她會縮地之術。

陳子元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忘了這一茬了。是小時候給你撮合的那位,你老師的女兒,裴家娘子裴摘星。你的書房就用的人家閨名呢!”

秦灼放下碗靠回軟枕上,“是她。”

他開蒙之師是南秦名儒裴公海,後來文公薨,秦善登位,秦灼作傀儡。裴公海刺殺秦善不成,全家老少皆被發配。其女想必也是因緣際會,入了長安,做了“燈山”。

要說嫁娶,文公的确動過心思。隻是秦灼當年不過六歲,裴摘星更是身在襁褓,不好下定。便用女孩名字給兒子題了書房名,明眼人都知道什麼意思。誰知時移世易,文公作古,君臣兩隔,秦灼偏偏沒有女人緣,栽給了蕭恒。

秦灼想了想,“她今年也該十五了,還是十六?”

“你問我?”陳子元嘶聲問,“差點成的你老婆,你問我?”

秦灼多少生了好奇,“裴娘子現在如何?怎麼沒跟老師在一塊。”

陳子元回想她今日打扮。頭戴素絲帻巾,白苎衣衫,灰鼠皮披風,素面朝天,毫無妝飾。又刻意修了劍眉,不曾穿耳,但眼明如星,形容幹淨,嗓音也是含混的沙啞,絲毫沒有女兒的妩媚之态。以至于陳子元談到一半都以為她是個陰柔些的郎君。

陳子元想了半天才給了個答案:“可以拜個把子。當年裴公行刺,全然未顧妻子,估計姑娘心裡有怨氣,不願一塊走。”又道:“這樣還能碰上,就是命定緣分。左右蕭重光不在,你不見見?”

秦灼沒好氣道:“我這麼見嗎?”

陳子元看他身形,心想也是。突然躍躍欲試問:“我能摸摸大侄子嗎?”

秦灼就納悶了。蕭恒不算,是親爹,親爹摸孩子應該;但怎麼從李寒到陳子元,一個兩個都想摸他肚子。便直截了當道:“這麼想摸自己懷一個去。以後你們的小孩,都是你來生。”

“我倒是想,咱沒這本事啊。”陳子元說着就跳開,“誰叫大王您天賦異禀,天降奇才,才能成此天作之合,享此天倫之樂。”

果不其然,一個盞子掼在他剛剛立過的地上。秦灼這就要掀毯子起來,阿雙忙拉住他,他便指着陳子元怒道:“你給我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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