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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序 蕭恒之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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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目如閃電,轉頭瞪視他。

李寒皺眉,“毒,什麼毒?”

秦灼轉動扳指,沒有回答的打算。

廂房陡然安靜下來。

這時,李寒的眼神完全冰凍。他審視秦灼,不帶半點感情:“看來将軍中過毒,看來大公也知道内情——這個‘餘毒’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望大公賜教。”

秦灼淡淡道:“賜教不了。”

李寒道:“那在下就得想點法子,讓大公開口了。”

秦灼不懼,反微笑道:“哦,想動手。渡白,你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我手底,能走幾招?”

李寒看向他,“那就要看大公一人,頂多加上陳将軍二人,在禁衛手下能走幾招了。”

“怪道三催四請地叫我來,鴻門宴哪。”秦灼按住陳子元要拔刀的手臂,展顔一笑,淡水波紋,“那我也請問,李郎,蕭重光的死訊是何時傳達?”

“今天傍晚,未出申時。”

“棺材裡放的是他的大衣裳——靈堂布置,看來也出自軍師之手了。”

“大公遲遲不到,隻能越俎代庖。”

“申時來信,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裡靈堂就布置完畢,香燭紙錢無一不缺——”秦灼依舊含笑,“軍師,你對蕭重光之死是未蔔先知,還是早有預謀?”

靈堂廂房,悶如甕缸。秦灼的冷言和李寒的利語如同鳥雀亂飛,撞在甕中,嗡嗡作響。夏雁浦料理好堂前,匆忙趕來,問道:“李郎,你是最顧全大局的,自家人怎麼吵開了?”

李寒沖門外喝道:“禁衛何在!”

一聲之下,戍守門前的禁衛走入,甲胄俱全,沖李寒拱手。蕭恒出事前,曾将禁衛調動之權下放給他。

李寒道:“請大公換個地方歇腳吧。”

秦灼雙腿分跨,坐在榻邊,目光如同兩支淬毒小劍,“怎麼,你想軟禁我?”

“是收押。”李寒說,“身負嫌疑,拒不配合,按大梁律,當扣留待審。将軍入京後,托在下料理京都一應事務,在下審理此案,是權責之内。”

不說梅道然立即抓住他手臂,連夏雁浦都是大驚失色,“李郎,你冷靜!秦大公諸侯之身,是國朝上賓,此番入京也是受邀觀禮蕭将軍登基的大典!不說旁的,他妹妹正帶領五千虎贲軍于京畿相候,你動他豈不是天下大亂!”

李寒冷冷道:“某追随将軍多年,最不怕的就是亂子。左右,請陳将軍回去。打掃牢房,請秦公暫居。”

他竟要将秦灼下獄!

梅道然扼緊李寒手腕,寸步不讓。

李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梅統領,你最好支持我。像将軍一樣,相信我的全部判斷。”

梅道然仍持其手腕,但李寒一掙,便已脫開。

李寒拂袖,對禁衛道:“請陳将軍回去。”

陳子元面含薄怒,正要按刀上前,卻被秦灼握住手臂。

秦灼冷靜道:“你回去。”

“大王!”

“我支使不動他們,也支使不動你嗎?”

“那你這藥……”

“不吃了。”秦灼眼帶笑意,目光徐徐刮過屋内衆人,“死了,就死了。”

陳子元腮部收緊,氣息起伏,邁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寒衣領。

秦灼喝道:“子元!”

陳子元松開五指,連指李寒眉心。李寒沖他颔首,未退半步。

他哐地一聲摔門跨出後,李寒整理衣衫,看向秦灼,“大公,你也請吧。”

秦灼徐徐站起,已然恢複從容。他手上,扳指也被緩緩撚動。

他一起身,禁衛立刻列隊兩旁。遵從李寒全部指令是蕭恒的命令,但對秦灼的尊重,是蕭恒生前的身體力行。

我聽見秦灼說:“要是他活着,輪得着你和我這麼說話?”

李寒冷漠說:“他死了。”

他上前一步,直視秦灼雙眼,“與你争吵,他才會離京遇伏。若無中毒一事,也不會命喪黃泉。”

“秦大公,你敢說将軍出事,與你分毫無關嗎?”

我感到秦灼一口井一樣地顫抖起來。

于是我井中之水般開始嗡鳴。

秦灼被禁衛帶下去。

梅道然臉色沉重,也跨步退場。

夏雁浦喃喃叫道:“亂了,全亂了……”

李寒站在原地,似乎站在舞台中央。

所有人感受得到,一塊白色帷幕徐徐落下。但隻有李寒看到,長安城的頭頂之上,另一塊朱紅帷幕正被無數雙手緩緩拉開。他注視着,不帶驚訝地,似乎演練過千遍萬遍。

現在,在帷幕正式拉開之前,我不得不再次強調第一幕戲劇的基本情況:

地點:京都長安。

時間:農曆五月二十戌時。按原初計劃,正是我父親梁昭帝蕭恒的登基前夜。

場景:我父親的靈堂之上。

請注意,這間靈堂裡的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

他們似乎無知其實不然。

他們都與我父親息息相關。

他們當中有策劃、導演、編劇、反串。

他們已經、即将、正在以如下次序上台:

第一位是衛隊長梅道然,他帶回了死訊。

第二位是軍師李寒,他來充當審判。

第三位是諸侯秦灼,他的疑點斑斑。

第四位是世族代表夏雁浦,他正袖手旁觀。

我知道你會對這個故事感到不可理喻,所以我提前聲明。我對我父親的靈位起誓,我是這樁案件的實錄者。我隻轉述我所看見,我隻記錄我所聽到。

你想的不錯,整個案子審理之時我就在現場。

我,我父親一枚種子大小的遺腹子就在現場。

現場隻有成人沒有嬰兒,隻有男人沒有女人。

我知道你心中已經浮現兩個匪夷所思的推斷,不要輕易否定,因為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講述的真正故事,和我枝繁葉茂的家族情愛史。了解這裡,你就能掌握整個故事的核心、整段曆史的根。

孕育我的人就在現場。

孕育我的不是女人。

現如今,請讓我們把目光轉向靈堂,面向我父親那沒藏屍骨卻藏滿潘多拉魔盒式罪惡的棺材,一出鬧劇式的挽歌即将奏響。

請聽,請看,請做個啞巴。

烏鴉歌喉嘹亮。

鬼神粉墨登場。

驚堂木一聲響。

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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