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鼎瞪着眼瞧瞧門口的姜雀,再瞧瞧一旁坐着的蕭鶴生,推開腿上的少年上前與姜雀碰了下酒杯。
盛鼎巧妙地掩去臉上的驚訝,笑着不依不饒地開口,“這是怎麼回事你可要解釋清楚,怎麼我三請四請你不來,姓蕭的一個眼神你就懂他,今天不給我個理由我不饒你。”
但凡姜雀回答不夠周全,他便能抓着這點理虧再與姜雀糾纏幾分。
姜雀繞過他,倚在蕭鶴生落座的單人沙發扶手才打了個太極,将問題推給蕭鶴生,“真巧,我也想問問,蕭先生剛剛望着我,是什麼意思?”
他一隻手搭在蕭鶴生肩上,定定地望着他。
這樣湊近了看,姜雀才發現這人有副不輸娛樂明星的好相貌,蕭鶴生眉眼清冷深邃,鼻梁挺直,是極英氣的長相。加之蕭鶴生身上嚴肅且生人勿近的氣質,姜雀隻看一眼就知道這人一定很難搞,是以才讓他從上輩子記到這輩子。
姜雀不動聲色将蕭鶴生上下打量個遍,卻隻有七分滿意。
他氣這人上輩子幫了陸明玉,氣這世上有他這樣比他活得千百倍輕松的人,竟然全是出于私心的不滿。
“你别鬧他。”蕭鶴生低聲警告,卻是跟盛鼎說話,言語對姜雀十分回護。
他開了口,盛鼎果然識趣,不再戲弄姜雀,自顧自回去喝酒去了。
蕭鶴生這才回眸,他道:“你這樣的聰明人,也會有不懂的時候嗎?”
姜雀一怔,抿唇笑了起來,他是覺得有些好笑的。
你瞧,他們兩個說着些引人遐想暧昧至極的話,卻對彼此沒有半分情誼,逢場作戲不過如此。
但這是該快樂的場合,較真起來屬實沒趣。
姜雀指尖卷起蕭鶴生一小截暗黑色的領帶,傾着身子放軟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那我可要好好拷問拷問,蕭先生有沒有戀人家室,我這人怕給人添麻煩,隻要您點個頭,我肯定識趣離開,也不和任何人提起這事。”
蕭鶴生壓了壓眉心,很快露出今晚唯一稱得上真心實意地笑容來,他應承道:“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他輕易看透了姜雀那點試探——口口聲聲說着自己識趣,實則是很嫌棄他可能給姜雀帶來麻煩,反話正說的小心機。
可意外的,蕭鶴生覺得姜雀話說的很俏皮,讓他一點也不生氣。或許是姜雀太美了,這樣一副貌美年輕的皮囊,無論做了多過分的事都值得叫他多寬容三分,何況姜雀隻是在與他調情。
得了一句保證,姜雀有些松快,他脫下西裝外套,換了位置幫蕭鶴生倒酒,“怎麼你們兩個人不去外面熱鬧熱鬧?”
蕭鶴生喝了他一杯酒,淡淡道:“朋友都見過了。”
都見過了,然後呢?姜雀明白這話隻說了半句。
但他沒興趣了解他剩下的半句話,索性繼續倒酒,換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繼續與蕭鶴生閑談,兩人都很耐得住性子。
要是能把蕭鶴生灌醉那就再好不過了,姜雀想。
倒是盛鼎那邊,與小明星又摸又抱,兩人氣氛火熱,很快從休息室退出去換了戰場。
姜雀自認酒量不錯,可今晚對上蕭鶴生竟然難分勝負,他雙頰酡紅,襯衫皺了大半,站起來遲鈍地數清楚案幾和地上的玻璃酒瓶,看了看時間。
“蕭先生,十二點了。”
“你要回家了嗎?”蕭鶴生頓了頓,“我讓人送你,地址……”
姜雀突然噗嗤笑了,他眸光瑩瑩,“那你呢?”
天呐,蕭鶴生難道就是叫他上來喝酒的嗎?說些無聊的話,不動手也不動腳,看兩眼就夠了?
蕭鶴生周到地幫他披上外套,“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他将自己的聯系方式留給姜雀,意思是下次聯系。
姜雀笑意凝固。
他堵在蕭鶴生面前,酒意讓說話他不經思索,“你是趕着與誰一見鐘情去嗎?”
這話聽起來像在暗諷今晚,他們相識後蕭鶴生抛下他是如此花心且不負責任,叫蕭鶴生又笑了。
看來姜雀對他很滿意。
“你回去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們再聯系。”蕭鶴生妥協地給了确切時間。
與姜雀相識的這短短幾個小時叫他很舒适,雖然姜雀偶爾說話有些叛逆,卻并不讓他感到冒犯,反而讓人覺得有趣。蕭鶴生為自己的大度感到心驚,但他知道接下來這段日子不會無聊了。
“不行。”姜雀拒絕。
蕭鶴生靜靜地看着他,似乎在問他想怎麼辦。
然而姜雀也找不到什麼好借口,他主動握住蕭鶴生的袖口,抿着唇一個字都沒說,執拗地不肯讓他走。
沉默中蕭鶴生又勾了下唇,眼前似醉非醉的姜雀像是漂亮又黏人的小動物,眼巴巴地等着他順毛。
他不得不承認,即便姜雀不是他要找的人,也值得他費些心思。
蕭鶴生開口:“姜雀,你想讓我怎麼做呢?”
他矢口不提也等着他去處理的那件事重不重要,卻要姜雀主動開出價碼交換他的時間,先開口的總是吃虧的那個,這是他與姜雀的博弈。
偏偏姜雀是不能放他走的,漫長的幾秒鐘内姜雀想了無數個爛借口,但他想拿出來糊弄蕭鶴生恐怕是不行的。
午夜宴會散場,蕭鶴生的助理敲了兩聲門探身進來,“老闆,樓下活動已經結束,人我也通知到了,您是讓他上來說話還是讓他去車上等着?”
姜雀隻聽懂蕭鶴生走出這個門要去見其他人,這次機會一旦錯過不會再有,他咬牙,半合着眼若即若離地蹭過蕭鶴生的雙唇。
蕭鶴生一怔,頓了頓要開口,姜雀笑着打斷他,“蕭先生,能帶我去換套衣服嗎?”
接吻的同時他不動聲色将半杯酒倒在了自己身上,除非蕭鶴生是個傻子才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