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珠被他打量的視線,看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但卻努力讓自己挺直脊背,不要露怯。
“你就說給不給吧。”
她故意壓低自己聲線,但怎麼瞧都有點小兔子在那兒故意張牙舞爪吓人的萌勁兒。
華宣聳肩,靠回車廂,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佩劍。
“成交。”
金銀财寶不算什麼。
武功秘籍麼…反正他能給,但這姑娘能不能學會,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混幫派這麼多年,華宣手裡的功法沒有千兒八百,也有幾十種了,挑出适合女子容易入門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華宣應下來,蜜珠咬了咬唇,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把條件要的太少了?
你看這男子答應的這麼爽快,明顯就還能再殺價的!
“等等,武功秘籍要加一條。”
她下意識開口。
華宣睜開眼,朝她看了過來,木質的面具沒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莫名讓人心裡發慌。
蜜珠雖然慌,卻還努力鎮定。
“我是說,武功秘籍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若給我,那得教會我。”
聲音越說到後面就越低。
蓄月在一旁都已經聽到沒有情緒波動,來不及震驚了。
大小姐是真虎啊,竟敢跟這等狂徒有來有往的提條件。不知道祖上是不是出過什麼習武的祖先,膽子真壯。
但沒聽過大小姐家中有過什麼武将這樣的祖先。
那大概就是…大小姐比較特别了。
蓄月很想在這個時候說點什麼,提醒大小姐,不要太和這些江湖人士摻和到一起。可她幾次張唇想說話,都能感覺這面具男的眼神涼涼的掃了過來。
她莫名有些心驚,那些要勸阻的話,就這麼淹沒在了肚子裡。
“習武要吃苦。你吃不了。”
華宣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蜜珠:“就沒有不吃那麼多苦能練成的武嗎?我可以吃一點點,吃不那麼多。”
上輩子蜜珠還是個閨閣女子的時候,的确是對那些江湖人士不怎麼喜歡。她下意識覺得,人要遠離那些不穩定的東西。
江湖人士就好像是朝廷統治之下的一堆蛀蟲,他們仗着會功夫,将江山啃得東一口西一塊,一片狼藉好像蝗蟲過境。
可是…到她快死的時候,聽到邊境的小國集合起來入侵四周,朝廷不作為,卻是那些江湖人士組成的幫派,在自發的抵抗着那些鐵騎,保護着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可見會一點武藝,也是好的。
如今的大令王朝,從前朝那裡搶下來的江山,也不過剛剛才換了兩個皇帝。
江山還不穩當,百姓們若是都綿羊一般溫順,将來若是朝廷再不管百姓,到時候這些人該何去何從?
想到了前世自己知道的那些,蜜珠端正了态度,抿着唇重複道。
“真要吃苦,我也可以的。”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她的年紀比起那些自小就習武的,已經是大上一些晚了點兒,若是還沒有勤奮在,就更加不可能掌握好武功。
見她前後态度變化這麼快,華宣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行。”他扯了扯唇,眼底的笑意就像天邊的雲,一閃而逝,随之而來眼底湧起的是濃濃的困倦。
“我睡一會。到了地方安排好了,再喊我。”
華宣挑眉,看向蜜珠。
因着兩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交易”,蜜珠對他的戒備略微少了一些。
“好。”
“需要給你請大夫嗎?”
她看了眼華宣身上的黑衣,被血染到的地方并不明顯,但多少能看出點痕迹。
何況這人身上那麼重的血腥味,她能忍到現在,都是因為有過上輩子的曆練。
倘若真還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姐,恐怕早就已經尖叫起來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好整以暇的和對方商量怎麼交易。
華宣又睜開眼睛,面具能遮擋他的五官,但眼睛的瞳仁形狀卻擋不住。
“多謝了。”他沒有拒絕。
他的眼睛比一般人的要深黑一些,恍惚中讓蜜珠想起了前朝皇室。
據說前朝皇室中人,都有一雙格外深黑純粹的眼睛,所以分辨皇室血脈的純淨與否,多半可以通過眼睛。
一路無話。
華宣的身形挪到了馬車的另一半,在車廂入口的地方,給主仆二人空出來一點兒位置,方便下車。
…
快到天黑的時候了。
蜜珠得回去了,請來的大夫剛幫那男子看過身上的傷勢。
好家夥,說那人身上都是傷口,也不知道是經曆了幾次鬥毆打殺才變成這樣的。
若是繼續放任傷口裂開流血,說不準都撐不過去了。
但好在,這人的身體底子似乎不錯,而且在打鬥時應該有經驗,所以避開了身體的各處要害,并沒有造成什麼緻命的傷。
約莫稍微養上一些日子,就能把身體養回來。
這也讓蜜珠聽了極其羨慕,習武之人的身體就是好呀,經得起折騰,刀光劍影裡也能把命給撿回來。
“謝謝大夫。這是診金。”
一旁的蓄月及時的将診金給結了。
蜜珠歎氣。
将這裡的小院子買下來後,又幫人請了一趟大夫,她的那些個私房錢算是已經用差不多了,起碼縮水了一半。
手裡沒錢,做事情就少了底氣。
接下來她該想想,怎麼多掙點錢了。
而今買下來的小院子,在偏房的位置,暫時安置了那面具男子,其他地方都空空的。
沒想到這小院子,會讓一個陌生男子住進來。